傍晚时分,黑暗袭来,刚刚过去的几个小时恍如梦幻,就像我俩独享着整个世界,但我猛然清醒过来:现在是回都柏林的时候了。帕特坐在前排开着车,我俩谁也没说话,都在享受这份舒心的宁静。有时我俩会想聊聊,可每次没聊几句就又陷入沉默,每当此时,我的胃就会绞痛不已。离都柏林越近,我就感觉离他的生日越近,这也意味着我俩分别的日子近在眼前了。两周的生活紧张充实,却转瞬即逝,这是我这辈子经历过的最紧张的两个星期了。可就这么结束了。当然,我俩可能还会再见面,但感觉就会完全不同了,而且再不会共享这种亲密无间、紧张充实的时光了。我本应兴高采烈地庆祝这一时刻的到来,想想也是,最初碰到他时,他还想自杀,可现在呢,他已迈步走在实现自我的康庄大道上了。如果我真的关心他,就绝不应期望他还像我俩初见时那么依赖我。
帕特开车下了高速,向市中心驶去。
“我们这是去哪儿?”我坐起身子问道。
“我在莫瑞森酒店订了间房。”亚当解释道,“那里离市政厅近,方便些。”
我胸前一紧,心中涌起一丝慌乱的感觉。我们就要分道扬镳了。深呼吸。深呼吸。呼,吸。呼,吸。也许患上离别焦虑症的不是他,而是我自己。
“两周时间还没到,还剩一天哦。亚当,如果你觉得能在这之前把我甩掉,那就错了。等会儿我睡沙发。”
他不禁莞尔一笑,“没问题。”
他看起来是没问题。
“嗯,也许你现在没事,可我俩都知道你的情绪是说变就变的。再说了,还有好多事情都得靠你自己来做。现在只开了个头而已。而且,你得同意去看个心理治疗师才行。”
“我同意。”他带着顽皮之色言简意赅地说。
“亚当,这不好笑。玛丽亚答应来参加聚会并不能保证她一定会回到你身边,至少现在还不能。我还是要在你身边待满两周才行。”
“我给咱俩订了连通房。”他笑着说道,“另外,感谢你提醒我时间快到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尴尬地顿了顿,“哦,我刚才不是想吓你,只是,嗯,让你做好准备,面对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到了莫瑞森酒店后,在礼宾员的陪同下,我俩乘电梯直接上了顶层,亚当在这里订了间双卧豪华套房。
“这里的风景正好符合您的要求,先生。”礼宾员骄傲地说。
我走到落地大窗前,向外望去。利菲河在我脚下流淌,横跨利菲河两岸的半便士桥显得光彩夺目,夜色中,三盏绿色的装饰桥灯发出的光华洒满了整个河面。我看了看亚当,又开始警惕了起来,但没表现出来。
“这下高兴了?”亚当问。
“我们的房间哪儿是连通的啊?”我厚着脸皮说道。
“是没有,”他笑了出来,“被饭厅、厨房和卧室隔开了。”他顽皮地看着我,“我以为你喜欢呢。”
这是我住过的最豪华的酒店房间了,实际上我也就只住过两次豪华间,每次都是沾亚当的光。
“棒极了。”我点头应道。我指的不只是这窗外的风景。
到酒店时已经很晚了,于是我俩都犯了懒,干脆让酒店把饭菜送到房间里来,我俩就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个无比巨大的等离子电视播放的节目。跟亚当闲坐着都比跟巴瑞待在一起强,因为我俩在一起时都很放松。如果这时能跟他亲热一番,那就太太太完美了。我从来都不想跟巴瑞亲热,因为他总是显得犹犹豫豫,刚开始我还觉得他这样挺可爱的,可后来,这就越来越让我感到沮丧了。我希望他抚摸我时显得镇定自若并充满男子气概,可每次我还没到高潮,他就气喘如牛地躺在了一旁,上气不接下气,每到此时,我都不由得火起。当然了,这事儿刚开始并非如此,但它太快地沦为例行公事,那时我们结婚还不到一年啊。我简直没法想象,如果这样过三十年,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亚当这个人……跟亚当在一起,我觉得好像又充满了活力。我在亚当那让人迷醉的魅力前毫无抵抗力。虽然沙发很大,但我俩却挤在沙发中间。我就像个坠入爱河的学生妹,紧张得无法动弹,脑袋也觉得晕晕的。他跟我坐得那么近!每当我们的手肘相碰时,我就感到莫名兴奋。虽然正在放电影,但我此时已经兴奋得脑袋发晕,哪里还看得进去。他就坐在我身旁,我俩的脚也放在同一张凳子上,他靠着我,虽然穿着T恤和运动裤,但那身肌肉看起来还是很明显,显得无拘无束而又性感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