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祈扫了我一眼不屑的哼了一声,“晏承?哼,虽然父亲一直没有立储,但漳国国主之位岂是他想夺就能夺了的?晏承小人,如果他的脾气合我口味,我不要这个什么国主之位让给他也成,可他和我根本不合道,整天假惺惺的端着架子,我看着就恶心,道不相同,事不相遂,他要是敢来和我夺,我就叫他染血而归,再惹恼了我,就直接杀了他。”
我心中一惊,我和他不熟吧,杀弟争位这种话这么随便就当着我面说出来了?眼见他说话不知避忌,我赶忙把随后将要出口的话吞回肚中,转而问他:“这么说如果晏承有心夺位,你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了?”
“和我争位?”晏祈端坐冷嗤,“只要他敢,我一定会让他好看!我府中的死士各个以一挡百,随便拿一个出来他府上的那些废物都对付不来。”
也不知是谁府上的人更废物,我心中暗叹,看来这晏祈不是用理能说得通的人,我原来准备好的陈词似乎并不合适在这里使出来,所以我脑中一转对着晏祈一揖说:“公子手下藏龙卧虎,晏承比起公子来确实差了很多,不过他野心却不小。想必公子对晏承所为也应该有些了解吧?钱家粮铺的命案,公子也应该心中有底,晏承勾结甘南朝臣,私卖新粮,敛财暗养私兵,如此行事,夺位之心已经昭然若揭,而公子所言之意,难道还真要等他亲自动手后才出手?”
晏祈恨恨咬牙说道:“我早想除了这个祸害了,他竟然和甘南一个贫弱的贱民之国拉关系,没有一点儿纪国三公之家的自持,简直是丢我们漳国晏姓的脸,怎奈我却一直抓不到他的把柄。”
我装着面色惊奇的问:“那溯风将军护卫的尸体不是落在公子手中吗?只要确认的他的身份,钱家粮铺就撇不干净关系,怎么会没有把柄?”
晏祈拍了下桌子,摇头忿然,“原本听闻溯风将军重义,没想到却是完全浪得虚名,衙门把那护卫的尸体摆在衙门口让人辨认认领,结果亮了七天,尸体都腐了,他都没来看一下,也不来收敛,后来实在臭的衙门没法儿做事了,只好拖到乱坟岗里草草埋了,还惹得一些多事的人在乌杨渡四处贴揭帖斥责衙门不重死者,什么溯风将军,就是一胆小怕事的小人!要不是骅卢将军阻挠,我早就派兵直接把那个小人抓起来押到父亲面前说事了,还用得着把一具尸首摆弄七天?”
抓溯风将军?小小漳国本该联弱敌强,你要是抓了甘南倚重的大将这不是孤立自己吗?到底是骅卢将军有些见识,眼前的这个祈公子完全没有当一国之主的远见。
我哈哈一笑,对晏祈说:“既然没能引溯风将军出来,那就不必讲什么证据不证据了,请公子恕陆羽说句不敬的话,最近漳国公身体病弱,每况愈下,只怕时日不久。一旦漳国公薨逝,晏承他难道还会和你讲什么道理、拿什么证据才动手?成王败寇,公子先下手除了晏承,就是漳国公恼你,他再无子嗣,难道还能让外姓来继承漳国国主之位?”
晏祈听了我这话竟然很兴奋的大叫一声“好”拍桌起身,“本公子原本也不讲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可骅卢将军说要压制晏承的夺位之心,要让晏承没有夺位的机会,就最好拿出让父亲和漳国百姓心服口服的证据,否则私自动手兄弟残杀,会让百姓朝臣寒心,让父亲痛恨疏远我,如今被义士这么一说,本公子茅塞顿开啊。骅卢将军精通武艺兵事,可就是在这事儿上却话太多,讲究太多了。好,义士此话正合我心,本公子赐你上席客位,从今日起,你就是本公子的上席客,等他日我继承漳国国主之位,再封你官职,进你爵位。”
啊?我忙在口中连连称谢,表露忠心,心里却早就嘴都抽歪了,先前仅因为我行为冒犯就叫人杀我,现在我不过两句话他就收我做他的手下,许诺要给我加官进爵,这也变得太快了吧,他甚至连我的来历都没问!
第三卷 血染殷红梦 第六十五章 事变之初
晏祈着下人给我在他的府中安排了一处房间,府里偏西有一泊种荷的活水小湖,人工整理过的小河道蜿蜒着从西南而入,西北而出,我的住处就在湖的前面背湖而居。
我就坐在屋中桌前,看着晏祈府上的仆人跑里跑外给我收拾房间。
我怎么都没想到晏祈竟然是这么一个轻率而自负的人,这样不知己弊不多思虑的人怎么可能争得过晏承?只是晏承那里我还有机会吗?要么直接找漳国公?如果我帮他治病,那他再糟糕的身体也能拖上三年。
我手指轻轻敲在桌上,承公子府上的事情和棪鬼的失踪还是让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如果棪鬼真是鬼阁阁主的探子还好说,因为他本来也知道的不多,但要不是的话,我心中一阵冰寒,那他现在是死是活?
两天之后,时过正午,我的源识探到了汲水西市上新的暗记,段璐已经和青兰她们相聚了,也就是说,郑天河也应该到了汲水城中。我让段璐交给郑天河的白绢上总共写了三十四个字:“君为国事,担一国之重,我寻师踪,承一恩之情,予我文牒,给尔军粮,互得其便,一月为期。”
既然他已经给了我文牒,就肯定要来催我军粮的事。
“陆先生,”晏祈的仆役在门外对我恭敬施礼说,“公子请先生到内堂议事。”
我起身略整了一下衣衫出门说道:“你带我去吧,府中的路我还不熟。”
晏祈看起来似乎心情不太好,在内堂中大步来回的走,见我来了上前两步抓着我手往堂侧的椅子上一坐,然后就直奔主题:“骅卢将军死活不同意先对晏承出手,他不给我兵。”
我听得愣了一下,想想红绡青兰她们收集来的情报,我小心问道:“骅卢将军不给兵,公子难道就调不了别的兵吗?公子五年前总领兵事,除王城一万五千禁卫和三万都卫营兵,所有兵将尽归在公子名下,现在兵部任命的事情虽然被晏承一脉的右相把持,但以当初公子在军中的威望难道还不能使唤一两个旧人吗?”
晏祈恨恨的说道:“现在并没有战事,我手中的四块虎符都只有一半,没法调兵。”
我忙说:“公子要杀晏承本来就不是什么堂堂正正的事,怎么能用虎符调兵?如今公子只要叫一两个能信得过的汲水辖内将军私下交兵给您就是了,哪里用得着什么虎符?”
晏祈重叹一声,愤然说道:“汲水辖内掌权的七品以上武将这三年多里已经被兵部调换了大半,哪儿还有什么信得过的人。骅卢将军不同意对晏承动手,也是因为现在他麾下的兵将有很多是兵部提上来的人,让他们动手不合适,他让我不要轻举妄动,还是先找到晏承私通甘南的证据为上。唉!”他重重的一挥手,“各地军队非遇战事,非有国主令不得僭越各自辖区,没有虎符,我就是没得父亲之令,想从外面要兵也不成。”
要袭击晏承府邸,本来就不能光明正大去做,更不能大张旗鼓的去做,而晏祈他竟然想着用虎符调兵,就算是他能调得来兵,晏承会傻兮兮的等你杀上门来?
我想了一下开口说道:“公子既然决议先行下手,就不该再拖,否则日久生变。骅卢将军不管怎么说名义上都是武将之首,在军中威望非同一般,在汲水城中又有国主特许的五千近卫,他不同意公子对晏承出手是心中有顾虑或者根本不愿做这件事,什么合适不合适都只怕是他的借口……”
说到这里我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就转口问了句:“公子,此事事关重大,不知到公子还和谁商议过?”
“只有你和骅卢将军,其他人在这些事上没什么用处。”
我想起了那些死士不吭不响硬邦邦的表情和府中空荡荡的偏居房屋,心中更觉不妥,面上却感激涕零的说:“在下初来三日不到就能得公子如此信任,如此知遇之恩、礼待之情,陆羽感激不尽。”
晏祈哈哈一笑,“义士武艺智计不凡,本公子看得上,像晏承身边那些手无缚鸡之力却只能卖弄嘴皮子东西,本公子都直接乱棒打出去,连剑都使不了,还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