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曾经与他并肩而战的同袍。
祭浮生想:……然而此刻,他们已经全然站在彼此的对立面了。
天空飘舞着劫灰,祭浮生从菩提塔一路杀到这里,早已经尸山血海,怨雨漫天。
半个天界的雪白云砖,都被染成了殷红色。
祭浮生不想示怯,然而他喉间的血腥味根本压抑不住,只一动,就泛起铁锈的腥气,令他闷闷咳嗽。
他杵着刀剑,向前又迈了一步。
而这一下,就令众仙的心齐齐被揪紧了一下。
“你……”
有仙者道:“你你你切莫轻举妄动!——”
祭浮生曾是十重天掌杀伐的神君,当日肃清血海,也是他携双刀孤身而入。
而今叛反,后果不堪设想。
闻声,祭浮生仰起头,冰凉的雨水落在他的脸颊上,一道口子从额头一直横到眉骨,鲜血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雪衣人的脸色苍白如死。
“你看看这是什么!”
骤然,有声音大喝。
眼见情势不妙,一名尊者站了出来,手高高举起:“这就是君在野的栖灵匣,你胆敢再往前一步,我就摔碎了它!”
祭浮生步履果真一僵,静静的目光,朝那里看过去。
那里的雨中,一个黑色的小匣子被高高举起,握在尊者手中。
正是他此番要的东西。
漫天飘舞的劫灰缓缓落下,停在祭浮生眉心,祭浮生却恍若不知。
“放下春光。”
尊者见状,趁机低喝:“散了灵力!”
祭浮生却仿佛怔神一般,一动不动。
春光是他的佩刀,一把双刀,可斩天地间一切神佛妖魔。
“嗯——?”
尊者捏着灵匣的手收紧了些,好似无形的威胁,作了一个要摔的动作。
“让我先看到它。”
良久,祭浮生轻轻说。“让我先看到无间之主的魂魄。”
尊者僵住,下一刻,祭浮生便仿佛猜中了什么,在唇角绽开一个笑,哑声道:“果然。”
“你们又在骗我。”
“就像曾经所有的可怜姿态、卑微模样都是装出来的一样。”
他注视着这漫天神佛,蔑然道:“你们从来都是为达目的,不惜一切手段。”
这是再直白不过的羞辱,令所有仙者的面上都微一变色,脸色看上去十分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