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今天聊的已经够多了,改日再说天吧。”
“……”
银止川有点不舍得,问:“那我送你回去?”
西淮摇头:“不必了。”
他的房间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大概一盏茶的工夫就能走到。
银止川看着他转身离去,白衣人行走在融融的月光下,且行且低吟道:
“秀才郎,秀才郎。
父子乘车入学堂。
三年书,十年功,
马车载回状元郎。
……”
银止川其实想说,虽然你觉得自己过得不痛快,也不如意,但是你不知道你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如果没有遇到你,我也许还会是那个放浪不羁的镇国公府少将军。纨绔风流,迷惘不甘。人人都羡艳我显赫的出身,却不知道这显赫家世也如牢笼,困着我不能离开分毫。
是你让我肆无忌惮地承认自己的心,是啊……我恨他们。
如果君王故国待你不公,那麼你也是可以恨它的。你不知道这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银止川笑了笑,叹出一口气。
从遇见西淮至今,他已经改变了太多啊……
***
数天后,银止川应邀参与一场纨绔们的集会。
据说是与关山郡旱情有关,邀约银止川的那人还特地嘱咐银止川,可以带点值钱的物什去。
银止川想着也许是这群整天无所事事的纨绔们想做做戏,募捐一些钱财等等,捐给关山郡的灾民。
于是就令府里的管家随意准备了些金株银器——
然而直到他去了,才发现自己对这群公子哥儿真是不够了解,也为他们的智商叹为观止。
“渡生白玉璧!”
“盼兮美人珠!——”
“这……这是六爻剑!”
一名仆从站在门口,每当有一位公子哥儿从翠葆霓旌的马车中走下,带着稀罕珍品走进来时,这名仆从就仆从就照着礼单,高声唱念一遍他所带来的珍品。
只见这每个纨绔带来的东西都是极其珍贵的无价之物,并且有隐隐攀比的架势似的,一个比一个贵,越来越值钱。
早来了的众人,坐在露天宴席中,皆是一片低低的抽气声。
“银哥儿!——”
银止川一踏进庭院,坐在正中间位置的一名公子哥儿就站起了身,兴冲冲地叫他。
正是此番宴席的东道主王寅。
王寅是王为良的幺子,因赤枫关的战事,王为良丢了城池给梁成,王家在担心被责罚的阴影中恐惧许久,王寅也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
此番举办宴席,还是这大半年以来,他头一回和从前的朋友们耍玩。
“坐这里来。”
王寅笑说,他站起身,给银止川让了一个位置。是早已提前预留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