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法道:“能否再审讯一次?本官要旁听,好回去向刺史和钟法曹禀报。”
顾司法都把刺史抬出来了,康县令哪里干说个不字。忙道:“好的。”转头吩咐邓县尉准备升堂。
顾司法摆手道:“不必了,直接把犯妇提到这里来问就行了。”
康县令只能照办。
在提人的这段空闲时间里,顾司法竟然跟萧家鼎寒喧了起来,问他在县衙的感受什么的。这目空一切的司法,竟然跟萧家鼎一个小小书吏聊天,把真正的上官康县令他们凉在一边,他顾司法可以这样,萧家鼎却不敢托大,所以只是简单回答了几句。
那顾司法知道萧家鼎的顾忌,所以很快转开了话题,说起来唐司马,说唐司马是他平生最佩服的人之一。在刑律上的造诣无人能及。现在来到益州,是益州司法界的洪福,以后遇到疑难案子,也可以找人请教了。接着又说唐司马办案,非常的注重证据,不轻信案犯的口供,这种办案的态度,是大家要好好学习的。
他这么说,自己没有人有不同意见。听他在康县令等人面前,一付教训的口吻说这些,让萧家鼎很不舒服,虽然他朝着自己说的,可是萧家鼎却没有回应半句。
终于,案犯赵氏被提押到了花厅,带着重重的枷锁。跪在地上。
顾司法面露不悦,道:“对一个女流之辈,也用得着戴这样的枷锁吗?”
康县令赶紧吩咐皂隶把赵氏身上的枷锁取下。赵氏显得很吃惊,望向顾司法。
顾司法温言道:“赵氏,你不要害怕,本官是奉命来复查你的案子的,你的案子疑点很多,那些证人都翻供了,我们怀疑你是被屈打成招的。所以,今天审讯你,不会用刑。你要如实回答,童氏的儿子,是不是你杀的?”
康县令等人都面面相觑,顾司法这么说,不是明着提醒赵氏这个案子现在证据不足,让她翻供吗?他这么一说,赵氏还认罪那就奇了怪了。
果然,赵氏立即哭泣着磕头道:“大老爷,民妇是冤枉的啊。民妇没有杀那孩子,他是民妇的侄儿,民妇平时最疼爱这个孩子了,怎么会杀他呢?民妇是被屈打成招的啊……”
康县令怒道:“大胆……!”
他刚说了这两句话,顾司法便摆手制止了,道:“让她说完!不要打断她的话!”
康县令只好闭嘴,按理说,这个案子现在是县衙的,应该由县衙的县令来审理,可是现在,这个口口声声说是来听案子的顾司法,却成了主审官了。他声称是代表的刺史,康县令哪里敢跟他较真。
赵氏于是声泪俱下地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先说她如何对这个孩子好,又说两家如何的好,再说她在村里是多么的守妇道,这次是有人故意整她,她根本没有杀那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便被皂隶抓了起来。她不认罪,于是便被用大刑,被整得死去活来。只能招认。说着,还拿出自己的双手,让顾司法他们看她被用刑的手指,肿得跟一根根萝卜似的。
她这番哭诉,那顾司法听得是连连点头,不停地叹息,似乎非常的同情。
等赵氏说完,顾司法转头看了看他带来的执衣:“都记下来了吗?”
“记下来了。”
“好!让她画押!”
等赵氏画押之后,顾司法直接下令把赵氏送回大牢,并说不准再给她用刑,甚至也不能带枷锁。
赵氏被皂隶带走之后,顾司法拿过那份口供,瞧着康县令等人,道:“现在,你们告诉我,这个案子还能定罪吗?”
康县令等人是不懂刑律的,自然望向萧家鼎。于是,顾司法也把头转向了他,道:“萧执衣,你觉得呢?”
萧家鼎道:“我个人意见,这个案子已经没有了有罪口供和证言证据,唯一的分尸的凶器刀子又与案情有重大矛盾,所以,根据现有证据,这个案子不能定案。应该无罪释放。”
顾司法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道:“萧执衣不愧是唐司马看中的人,果然对刑律非常的精通,佩服佩服!——好了,这个案子是你们县衙的案子,你们处理吧。本官这就回去复命去了。”说罢起身,朝萧家鼎拱手告辞,却不看康县令等人,带着手下,捧着胖肚子,扬长而去。
康县令等人垂头丧气地一直送他到了衙门口,望着他上了马车远去,这才回到了花厅。
邓县尉道:“康县令,这个案子不能这样啊!那犯妇以前也翻供,现在不用刑,她自然还要翻供,要不,咱们再提讯她一次?”
康县令有些犹豫,望向萧家鼎。
萧家鼎叹了一口气,道:“不能这样。就算我们用刑获取到了她的有罪供述,这个案子还是要上报到府衙审理,最后还要保送大理寺和刑部,最后要报到皇帝那里的。这些程序可不是我们能掌控的,那时候她要再翻供怎么办?这个案子证人已经全部翻供,而刀子又有重大矛盾无法排除,也就是说,这案子除了案犯的供述,已经没有了其他证据。这样的案子报送上去,不会得到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