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是哪儿来着?
吉祥捂住酸痛抽筋的脖子,歪头看向裴砚舟。
他丢下案卷夺过魏平手里的回信,展开一目十行,脸上阴霾愈发浓重,几乎要掀起暴风雨。
“魏平!即刻提审齐主事夫妇!”
魏平拱手领命,裴砚舟从书桌上拿起自己写的信笺递给他,“这里派人去一趟。”
吉祥满脑子想着事,也没留意那纸信笺。
对了,马场是齐家乡下庄子改建的。
据称齐幺娘幼年曾在那里养病,刚及笄就被接回京城嫁给了李铮。
从此庄子被夷为平地,伺候过她的丫鬟全部被发卖,从小把她拉扯大的乳娘离奇病逝。
怎么看都像是封口灭迹。
“大人,你找到真正的齐幺娘了?”
吉祥兴奋地跳起来,不小心又折到脖子,差点儿栽进裴砚舟怀里。
“睡落枕了?”裴砚舟一手扶住她肩头,拇指那枚青玉麒麟扳指抵在她颈侧。
吉祥顾不得喊痛,小嘴叭叭不停,“我就说吧,那两口子看着就不像好人,指不定心里有鬼呢。”
谁也没察觉这种姿势有多亲近,彼此都没半点旖旎的念头。
但落在旁人眼里,翻天覆地的震撼都难以形容。
魏平目瞪口呆注视着他们,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丫头何时对大人下手了,孤男寡女还在一起睡、睡了?
冰清玉洁的廷尉大人,居然自暴自弃从了她?莫不是案情扑朔迷离,侦破无望,一时糊涂了吧!
裴砚舟不知魏平激烈的内心风暴,淡然看去:“怎么,还有疑问?”
魏平慌忙摇头:“卑职不敢,大人高兴就好。”
无论如何,他都尊重大人。
裴砚舟丢给他“莫名其妙”的眼神,魏平头也不抬退了出去,体贴地为他们关上房门。
“小祥子,过来。”裴砚舟徒手扳过吉祥脖颈,给她矫筋正骨。
吉祥怕痛挣扎起来:“不要,大人操劳一整夜没合眼,你先睡会儿放过我吧……哎,你行不行啊?”
“听话,别动!”裴砚舟不容置疑地摁住她下颌,双手交错猛地一掰。
吉祥惊呼惨叫,只听嘎巴声响,晃了晃脖子伸直了。
她喜出望外:“大人好厉害!你连这个都会,我一点都不痛了,比刚才舒服多了……”
魏平隔着那扇门,惋惜地闭了下眼睛,摇头叹息离去。
天光破晓,兴安坊菜市车水马龙人潮喧嚣。
齐府院外符纸飘摇大门紧闭,昏暗厅堂里有妇人笃笃敲木鱼,手上数着佛珠,嘴里念念有声。
“冤有头,债有主,十方世界渡轮回……”
院外经过的马车铃铛作响,传进耳朵里像地府催命咒,吓得她扯断了佛珠,双手合十祈求保佑。
“阿弥陀佛,不关我们的事啊,你千万别来找齐家人报仇……”
齐主事大步走进来,指着她的鼻子怒声呵斥:“无知妇人,休得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