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也就是吓吓她:“多亏裴大人宽厚,先欠着吧,等你生完孩子再挨板子。”
裴砚舟绷紧嘴角才没笑出声,沈晴澜被唬一道面子下不来,嗔怨地扬手指向许婉柔。
“她是花魁总没错吧,方才我亲眼看见她给王家公子陪酒!”
许婉柔嗤之以鼻:“这娘们儿,我招你惹你了?”
她咬牙撸起袖子,吉祥想到那日尸横满地,慌忙拽住她拳头。
“算啦,她怀着身子,咱不跟她一般见识。”
“我是看你面子不跟她计较……”
侯府悍妻渐落下风,看不惯裴砚舟的同僚们趁机揶揄,追问花魁是哪家瓦舍的。
宋明焱还记着受辱之仇,颠倒黑白往裴砚舟身上泼脏水。
“不就是撷芳轩花魁喽!怪不得裴大人怒闯郭府寿宴,敢情是怕他相好抛头露面,都想藏进大理寺留自己快活……”
沈晴澜嘲笑许婉柔的目光冷飕飕飘回来,如同阴冷毒蛇爬上宋明焱额头。
她微扬的红唇抿成一道直线,咬得银牙咯吱响,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扬起手狠扇他两巴掌。
“裴大人不留自己还留给你啊!朝三暮四的东西,你跟那花魁很熟吗,连她是哪家的都知道?你到底去过几次,你说!”
噼啪脆响像竹篾条抽下来,众人心里打个哆嗦,自己脸上都火辣辣的疼。
眼瞅宋明焱那张脸遍布鲜红指印,发馒头似的肿起来,都指望他长点男人骨气,教训母老虎一顿。
不料他就是个软骨头,捂着脸心虚解释:“夫人明鉴,我从没去过撷芳轩,我岂是那种随便小人……”
“你随便起来不是人!驯不服自家的野马,跑外头逞什么威风!”冤家路窄,吉祥抖落开他丑陋嘴脸,惊得宋明焱又气又急。
他瞅着许婉柔打扮眼熟,以为她是寿宴上的花魁才没忍住嘴贱。没想到一个坑栽了他两回,又被该死的丫头当驴耍了。
宋明焱额角突突狂跳,目眦欲裂怒瞪吉祥:“你就是在郭府套我脖的野马!岂有此理,本世子正愁抓不着你,看我今儿不整死你!”
他在气头上说漏嘴,郭巍捂着脑门钻出人堆溜走,后悔巴结过没脑子的窝囊废。
宋明焱指使下人动手,裴砚舟沉下脸挥袖制止,许婉柔饿虎扑羊似的打翻那群仆役。
沈晴澜甩了甩抽疼的手腕,嚷嚷着不要孩子了,气急败坏地晕倒在丫鬟们怀里。
但吉祥看得很清楚,她在掩面的手掌下窃笑,血红双唇像啃食猎物生肉,牙尖发狠撕咬着筋骨。
沈晴澜冷眼旁观世子爷出丑,毫不在乎永安侯府成为众人笑柄。
她和宋明焱有仇吗?
吉祥无意中冒出这个念头,她不是没见过貌合神离的夫妻,但都比不上这一对怪异。
她还没琢磨过来,不留神被宋明焱薅住头发,吉祥反手掰折他胳膊,猛踹几脚。
宋明焱跪地哭嚎:“该死的,本世子一定要杀了你……”
“龟孙子,老实做人给你孩儿积点德吧!”
不消片刻,大理寺女吏痛打世子爷,斗败母老虎的壮举传遍桃源岛。
裴砚舟与同僚乘画舫离岛时,还有人替宋明焱鸣不平。
“永安侯世子也是够冤的,少不经事被荡妇蒙骗,如今又被这悍妻欺负,一辈子都栽沈氏姐妹手里了。”
听听,是人话吗?
吉祥和许婉柔递个眼神,就知道彼此心里想什么。
碎嘴子说沈家庶姐是荡妇,难道宋明焱被她拿刀逼着上当受骗?又不是趴人家床底下,到底咋回事谁能说得清。
就凭沈晴澜那暴脾气,嫁个栓不紧裤腰带的窝囊废,一天不揍他几顿能解气?
倘若吉祥没见过世子爷,她也不好说谁是谁非,但她自己就是人证,宋明焱落到这步田地纯属活该!
吉祥挑眉冷哼:“他冤枉?难道不是他自己招惹的,你们瞎操哪门子心呢,沈家姐妹就是老天派来收拾他的!”
那老头吹胡子瞪眼正要争辩,许婉柔捏着丝帕媚眼含笑望着他。
“呦,这不是礼部主客郎中刘大人嘛。您好多天没来撷芳轩吃酒了,小翠姑娘都快想死你了,晚上有空过去陪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