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随遇勾唇嘲讽:“我不杀你,怎能将你带进阎王殿?放心,父债子偿,你生前罪过有我替你承担。”
范拓纵然伤心也无济于事,沉默半晌叹道:“只要我向阎王认罪,你就能替我受过吗?”
看他冷笑点头,范拓颓然承认,“你说这怎能怪我呢,谁叫那个季思思缠着你兄长不放,非要嫁到咱们家来,她还威胁要告沈家欺君之罪,拿赝作冒充真迹蒙骗皇上。”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维护沈家的名声,小年夜那晚我以你兄长的名义约她在茶馆见面,把她骗到后巷砍了她的脑袋,又把尸体藏在破旧竹筐里。”
“当时街上人来人往,我想等到夜里找辆车把她拉走埋了,哪曾想回来就找不到竹筐了,幸亏你帮我嫁祸给万丹青,此事在阳间才算了结。”
袁随遇回头看向帘幔后的身影,拿起抄写经文的纸笔递到范拓面前:“把你刚才说的都写下来,我替你签字画押,这罪名就由我担下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范拓忙不迭连声应好,趴在地上写下供词,当他眼巴巴等着“儿子”画押的时候,袁随遇却抓着他的手按上朱磦印泥,将他指纹印满了那纸供状。
“裴大人,这下罪证确凿了吧。”袁随遇掀开帘幔,将范拓亲笔供状交给裴砚舟,如释重负地长吁口气,“我终于能给丹青一个交代了。”
裴砚舟看着纸上鲜红的指纹,接过来拿给吉祥看了眼,他们在菜刀和竹筐上提取的众多指纹之中,都没发现过这枚真凶指纹。
范拓藏得太深,论动机还不如范逸充分,在凶器及现场都被伪造的情形下,破案难上加难。
吉祥从没办过这么憋屈的案子,就像一拳头打进水里,攒足的力气随波逐流。
她不禁恼怒袁随遇:“这不是多此一举么,你们报官去抓范拓不就好了,何必害人害己再惹祸端?”
“裴无常,你、你们……”范拓看清裴砚舟和吉祥的脸,恨不得再晕死过去,“哲儿,他又不是阎王,你跟他啰嗦什么?”
袁随遇在他身上耗尽耐心:“今日就让你死个明白,你那儿子罪孽深重回不来了,我只是骗你亲手烧掉那幅赝作畏罪自焚,可惜裴大人救了你,但你还是难逃一死!”
说着,他朝范拓后颈狠劈一记手刀,范拓脑子还晕乎着,晃悠悠地瘫倒在地上。
袁随遇转身直奔裴砚舟,袖子里笼着股异香,暗红色的粉末扑面袭来。
吉祥脸上蒙着那层香,倒在裴砚舟怀里昏昏欲睡,裴砚舟强撑着精神怒视袁随遇。
他面露愧疚朝他拱手一礼:“裴大人,我将如约道明真相,然师弟不在了,我也不会独活,谁也不能更改我和范拓的死局。”
袁随遇眼角斜扫地上的范拓,“丹青混进茶馆也没能阻止季小姐遇害,他明知范家父子是凶手,却能预见去衙门报官,将以证据不足被打发回来。”
他这话也是回应吉祥的疑问,“如果报官就能讨回公道,我们何苦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后来,丹青将季小姐的尸体藏进茶馆雅间,满脑子想的都是让范家父子偿命,我阻止不了他,只能陪他一起死。”
裴砚舟淡道:“季小姐的丫鬟找到雅间,当时你和那具尸体都在房里,那你身边哭泣的女子又是何人?”
袁随遇黯然点头:“小姑娘看到了我的脸,她可能是惊慌过度,将丹青的哭声错认成她家小姐。”
原来是万丹青为季思思哭泣,裴砚舟再次望进他那双琥珀色眼眸。
“雅间里的烛光照进你眼底,那丫鬟还以为撞见了长着金色眼睛的鬼面人。”
袁随遇无奈苦笑:“丹青将她撵走也是为她好,即便那姑娘都不记得买过他的画。那晚事发仓促,我们不知如何揭发范家父子的罪行,且能轰动京城给衙门施加压力。”
“于是我想到模仿花朝蝶骨案,闹到满城皆知人心惶惶,在裴大人回京之前,事情都照着我预想中的发展,范哲的罪行重又被世人提起,赵府尹也不敢借口证据不足敷衍百姓。”
“那时我时常给范拓托梦,撺掇他进宫毁掉那幅赝作,造成他畏罪自焚的假象。随后我打算杀了范逸,冒充范哲鬼魂向世人赎罪,道出花朝蝶戏图的真相。”
袁随遇看着裴砚舟满眼悲苦,“没想到裴大人这么快就抓住范逸封锁茶馆,我和丹青知道逃不掉了,索性再拉一个赵府尹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