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要坦然。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韩远径看着她,分不出是她脸上的雨,还是自己镜片上的雨,或者是别的什么一直在往下流,让她的脸变的很模糊。他看不清她,只觉得她的手冰凉。
“韩师兄,请放手。”她的声音平静,越来越平静。
韩远径一颤,手默默的松开,垂在身旁。
“桐桐,”他的声音也很平静,“你长大了。”
李乐桐没有回答,转身就走。
韩远径弯腰拣起那串钥匙,握在手中,任瓢泊大雨,从头浇下。
李乐桐当晚是在旅馆里住了一夜。第二天才去找陈思会拿她的备用钥匙。
陈思会一见李乐桐,吓了一跳,“乐桐,你怎么了?”
李乐桐捋捋头发,“还能怎么了?让恶鬼缠着了呗。”
陈思会摇头,“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话?”
“哼,不这时候说,我哪时候说啊?我眼下也就能说说这类的话了。”
两人沉默了会儿,陈思会小心翼翼的,“他去找过你了?”
“嗯,”李乐桐眼神飘忽,迅速的闪过许多地方,“你怎么样?怀孕的滋味不好受吧。”
一说起这个问题,陈思会的脸上立刻出现了笑容。“还行,感觉挺奇妙的。”
李乐桐故作轻松,“好啊,你也算是修成正果了。”
陈思会的脸上现出了笑,只是有点勉强。
陈思会的老公比她大十五岁,是个律师。律师虽然满口法治,却还是希望自己有个儿子能够传宗接代。他早就说了,如果生的是个女儿,那将安排妻子去香港,再生二胎。陈思会也不知自己选的这条路对不对,衣食无忧,可总觉得日子少了点儿什么。
李乐桐一直挺可惜陈思会,她并不笨,如果真要撑一撑,也许会找一个年貌相当的好伴侣。只是她挺不下去了,出校门第二年,她遇到现在的老公,匆匆嫁人,成了全职太太。
那一年正是韩远径离去的年份。那一年,李乐桐觉得自己的人生遭到了颠覆。最爱的人,最好的朋友,都选择了钱。
陈思会结婚的也很突然,那时候李乐桐正沉浸在韩远径离去所带来的巨大麻木之中,对周遭的事物像是瞎子、聋子,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
陈思会是短信通知她的,“乐桐,我要结婚了。”
李乐桐当时先是没反应,然后端详了很久,最后给她回过去两个字,“是谁?”
“一个律所的合伙人。”
李乐桐望着那几个字,只觉得心如死湖,波澜不起,“哦”。
很久,陈思会才问,“你不会鄙视我吧?”
“不会。”李乐桐说,“不过,能允许我不参加你的婚礼吗?”
“好。不过,我们以后还会是朋友是吧?”
“会,你是我的好朋友。”
李乐桐真的没有去,陈思会也没有通知她婚礼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只是那一段时间里,她俩互相之间都没有联系,像是隔了很厚的一道墙。
墙是什么?大家很清楚。无可言说。
转到第二年,旧日同班同学结婚,李乐桐去的有些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