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炽,恋红失踪已有数日,你怎么还未有动静?”沈严百思不得其解,又转念一想,“莫非你早知道是何人所为。”这句话不是疑问。是用肯定的语气陈述。冷炽心中有底,否则依他对恋红在乎的程度来看,不可能事发几日了他还能如此风平浪际。
冷炽露出赞许的目光,对于沈严的想法相当佩服,不愧是沈严,他的左右臂。
“是水若寒。”破性的嗓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是愤怒或是暴躁,“我想我不该霸道地决定她的一切。水若寒对她有很深的感情,我自己曾因为‘爱’而犯错,我不希望自己再用强势造成另一个因‘爱’而疯狂痛苦的事,所以……”
对于冷炽来说,能做出这种决定,的确是难能可贵的。
沈严相当默契地接下冷炽的话尾,“于是你便决定不去介入她和他之间的是与非、增与恨,于是你便决定给她时间去处理。我不得不说,冷炽你变了。”深瞅了他一眼,沈严一笑。冷炽的改变令人欣慰,不是吗?
冷炽也一笑。他是变了,变得会为他人着想,会去试着了解他人;他开始明白,爱一个人就应该给她绝对的自由,而不是一味地让所爱的人顺从自己;值得爱一个人就应该绝对的信任,而不是一味的怀疑。爱,应该是无理疵的,不该有一点杂质。爱,应该是包容,而不是独占,
对于以前的他来说,现在的感悟会令他嗤之以鼻,以为是愚不可及,可如今他已经深深但得何谓“情”、何谓“爱”?教会他这一切的便是那个他用生命在阿疼的女子——冷恋红。
他会向义父负荆行罪的,无论他将面对的是怎样的风雨,他都会独自一人承担。他是一个男人,他不能让心爱的女人受一点点伤。他有责任要保护她,保护她不受责难。
“不过,我还是很担心,你怎么能肯定水若寒乃至水家堡的人不会伤害恋红?”沈严没有冷炽乐观,毕竟水若寒不是正大光明地走恋红,他对恋红到底存了什么心思,谁也不知道。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沈严,你多心了,我明白你相当关心恋红,刚才我也说过水若寒对着恋红有着非常深的感情,再明确点说,他爱恋红。”静默一会,冷炽再次开口:“虽然事实令我相当不悦,但我必须承认水若寒是用心在爱恋红,他的感情绝不亚于我;如果没有我,他们将是很好的一对,不过很可惜,上天早已注定了我和恋红扯不断的缘分。”冷炽得意地笑了。他爱恋红,生生世世,她的未来只能属于他,总之他们俩会永世纠缠的。
“所以我非常肯定水若寒不会伤害恋红,恋红也不会有机会遭到其他人的伤害,因为水若寒会用生命去捍卫恋红。”一如他对恋红。
似懂非懂,沈严呆呆地点了点头,他又没爱过,他哪里理解,除非哪天他爱上了某人,大概到那个时候,他便会体验到冷炽的心情。
沈严的一副拙样让冷炽笑得更加开怀,朗声道:“沈严你的年纪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夫人了。”
被冷炽取笑,让沈严难得地红了脸,大声嚷着:“我才不要,看你爱得这样辛苦、受罪,我可不想自找麻烦。”说归说,脑海中却不自觉地闪过一个楚楚的泪容。
哈哈哈,沈严的反应真叫他大开眼界啊!明明是个二十多岁的人,偏偏要装得老成稳重,今天他可露出原形了。
“沈严,把我前两天备好的礼品带上,午后我将拜访冷府,向义父请罪。”唉!依义父的脾气,他的脸色一定不好看。
“是。”沈严退出去办理所需物品,他对冷炽的吩咐是百分百的信任服从,从不会去好奇寻问的。冷炽说,他自然听,冷炽不说,他也不问。
事情终于到最后阶段了。
“啊——”睡梦中的美人儿双眉紧锁,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流淌至颊侧,“不要……不要……你好傻……不要。”
纤细的手指紧揪棉被,不断地喊着。一只手心疼地为她拭去泪水,恋红停止了喊叫,只是像婴儿般嘤嘤地哭泣。
阳光被从屋外奔进的高大身影掩住了一半,男子担忧地注视着床上的小人儿,他一遍一遍地擦拭小人儿脸上的泪珠,轻手轻脚地坐到床时,将锦被慢而轻地替小人儿盖好。
女儿,我的女儿,爹好悔恨,是爹对不起你。十八年来爹一直活在仇怨的沼泽中,忽略了身边许多重要的事情;是爹伤害了所有人,我知道我不配让你喊我一声“爹爹”,虽然我是多么想亲耳听一听,我只希望你能快乐,忘记发生的一切痛苦。
轻抚女儿沿嫩的小脸,冷寒伦已经很知足了。是他和嫣红的骨血啊——该去向冷寒水,不,是大哥,该去向他认罪了。大哥将恋红抚养得很好,让她成了个倍受宠爱的孩子。红,你看见了吗?恋红是你我的女儿,大哥做到了他对你的承诺,他真的不计前嫌地养大了我们的女儿,我好惭愧,好惭愧。嫣红你一定在想我为什么顽固地执迷不悟,我的仇恨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让我失去相依多年的儿子,可我不能再失去女儿
寒伦一下子苍老好多,他一直活在自己编造的梦中,一直都是。梦醒了,却已是物是人非。悄悄地退出了志红的房间,冷寒伦来到一间僻静的屋子内,一个崭新明亮的牌位出现在眼前,他无法相信自己竟会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摸索着牌位上深刻的三个字——水若寒。寒伦心如刀绞。
水儿,嫣红,我知道我对不起所有的人,更对不起你们。儿子,爹知道后悔了,你能听见吗?当初爹不听你的劝告,执意我行我素,造成了今天无法挽回的悲剧。你们放心,等我见了大哥,向他请罪。等我了结我最大的心愿后,我会来和你们团聚的。
恋红有大哥照顾我很放心,我不打算让她知道事实的真相,在她心中她的父亲永远是大哥,我不想再破坏她宁静平和的生活。这一生我没有尽到做爹的责任,只盼来生有缘了。
冷府大厅,冷寒水静坐在上堂。下人进来,“老爷,红鹰庄庄主求见。”鼎鼎大名的冷面红鹰果然名不虚传,戴着半边银面具,霸气、邪魅。
来了,算算他从红鹰庄回来的天数,是该来了,“有请。”看样子,事情接近尾声了。不等仆从传答,面戴银具的冷炽便走进大厅,恭敬道:“冷老爷,久仰。”
冷寒水笑笑,示意家仆退下,“红庄主,请上座,不知阁下来此有何事?”炯烁的双眼似乎窥透了什么,语气中没有惊讶。
义父好直接啊,不过这样也好,爽快些谈事更好。“我有一事相商,有一事请求,有一事悔恨。”
“哦?”冷寒水依旧面露笑纹,像是了解又像疑惑,“我只是寻常老百姓,无权无势,能帮堂堂红鹰庄庄主何事?”
冷炽肯定地回答:“只有您老人家可以帮我的忙。”
冷寒水进逼,“是吗?恕老朽不才。实在不知能帮上您什么。”还不露出真面目?
“您过谦了。”义父的笑容好狡猾,他是不是知晓了?
这个臭小子,懒得兜回子了,“冷炽!可以把你那丑得要死的面具拿下来了,你的花样玩够了没有?我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疾言厉色的斥责,冷寒水心里实在有气。臭小子还在那玩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