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奴的脸上浮现难得的笑容,眼里却盛满浓浓的杀意,他握紧腰间的剑柄,随时准备攻击闯出竹阵之人,虽然能闯出此阵的人,天下亦少有。
芷儿不满眼前竹林乱动的景象,跃上竹斋屋顶,从上往下望去,这一瞧让她差点儿摔下屋顶,闯阵之人的身影好生熟悉啊,定睛一瞧,居然是聂龙。
她惊讶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再次确认,真的是他。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的布局,发现外围根本没有至高点可以观察竹林的布局,而竹斋里的人却非常方便观察整个竹林的情况。竹林绵延十几里,将竹斋围在正中央,而如果外面的人用轻功闯阵,就会被潜伏在竹林内的竹镖和拦网擒住。
不过,他怎么会过来这里?还有同伙吗?难道,古大堡主也来了?想到这里,她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诉姐姐呢?那个自大的臭杀手终于被困住了,可她为什么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她焦急地在屋顶走来走去,见他后方有一排竹子神秘地移动着,黑色的竹尖正往他后方袭来,她惊讶地放声大叫:“聂龙,小心后面!”
阵中的聂龙闻言灵敏地旋身,惊讶地抬头寻找声音来源处,却被茂密的竹叶挡住视线,他噙着傲然的笑容,静静地环视着竹阵,好生诡异,此阵不仅行动迅速,来无影去无踪,根本找不出它的套路。刚才那个担忧的声音好熟悉,是芷儿丫头吗?
竹阵之外,古竞天凝神看着竹子移动的方位,若有所思,他一直对各种阵式破有研究,却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式,不禁挑起了浓浓的兴趣。以聂龙的身手,只会暂时被困于其中,却不会有生命之忧,他现在就是在踩此阵的阵门,试探阵式变化的规律。
“龙,抱住一棵竹子,随着它移动,小心竹镖和竹剑。”古竞天冷静地指示,目光凌厉地紧盯竹林,绕着它缓缓而行。
衣泉净担忧地望着阵中的聂龙,焦急地等待着。
步玄尘神情肃穆,漆黑的眸子一直紧盯着竹子的根部,在聂龙几次闯到阵门搅动全阵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聂龙,走宫位……抱住那根最粗壮的青竹,它就是阵心……”步玄尘一边吩咐聂龙,一边和古竞天交换一个默契的眼神,双双跃进阵中,挥掌击碎暗桩,破坏掉整个阵式的中心。
突然,所有的竹子停止了转动,一切恢复平静,三人松了一口气,只见一阵杀气传来,一个黑衣人挥剑刺向古竞天,古竞天双目一禀,以闪电之势出掌击退黑奴,黑奴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不敢置信地望着古竞天,天下居然有人仅凭一掌就将他击败?
“古堡主,步庄主,聂阁主,你们怎么来这里了?”芷儿跃下屋顶,惊讶地看着几人。
“芷儿姐姐,还有我!”衣泉净蹭蹭地跑过去抱着芷儿,激动地说道。
芷儿抱住她,神情激动,不解地望着在场的三个男人,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芷儿丫头,纭菩在里面吗?冥又在哪里?”古竞天冷静地问道,不着痕迹地打量周围的环境,瞥了被聂龙制服的黑奴一眼,刚才黑奴的掌风中含着熟悉的狂性,难道,他……
“姐姐在藏……”
“啊……啊……”黑奴突然狂性大发,双眼突出,死死地瞪着衣泉净,情绪激动,口吐鲜血,哽咽地哑声说道:“你……你……大小姐……是大小姐……不,主……人……哈哈哈……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了……”
黑奴情绪激动地向衣泉净扑过来,流淌着鲜血的嘴里喃喃自语:“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等到了……你还活着……哈哈哈……主人,我终于找到大小姐了……”
突然的转变让所有的人都怔住了,衣泉净吓得脸色苍白,黑奴动容的表情令她的心突地一拧,愣愣地站在那里望着他。步玄尘迅速将她带离,神情阴冷,狠厉地挥出一掌,黑奴的整个身体飞出几丈之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衣泉净蓦然回神,激烈地挣开他的怀抱,奔到黑奴身边,抱起奄奄一息的黑奴,痛心地喊道:“你认识我,对吗?我是谁?告诉我,请你告诉我!”
黑奴缓缓地睁开痪散的眼睛,苍老的脸上有着如释重负的轻松,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缓缓的说道:“十二年……前……他……血洗了……山庄……只为抢……抢夺……逃……快逃……”
衣泉净瞪大眼睛,痴痴地看着已经没有气息的黑奴,他到底要对她说什么?山庄?他?要抢夺?逃?谁来告诉她答案?
她缓缓地抬起头,冷冷地注视着步玄尘,一字一字地说:“明明知道他对我没有敌意,明明他已经没有伤我的能力,为何要下如此重手?主人,为什么?”
步玄尘沉沉地望着她,刚才出击的手在衣袍里紧紧地攥紧,就在那一刹那,他苦苦压抑的一切快要被掀开时,他惊慌了,也失去了控制。面对她指控的冰冷眼神,第一次,他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唯一能做出的反应,就是冷漠地转身,往竹斋里行去,修长俊逸的身影透出浓浓的冷意和孤独。
古竞天示意聂龙在此照顾两人,和步玄尘一起踏入竹斋,往藏书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