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别人怎么刺激,贺莲房永远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能把人活活气吐血。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徐氏冷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没过一会儿,她便嚷嚷着身子不舒服,想要去榻上躺一会儿,让贺红妆扶她去床上,又让何柳柳去看看除非的燕窝银耳汤炖好了没有,彻底忽略了贺莲房姐妹俩。
幸好贺莲房跟贺茉回也都不在意。徐氏爱怎样就怎样,她们才懒得跟她较劲儿。
何柳柳得了徐氏的吩咐后,便拎起裙摆要朝厨房去。在经过贺莲房身边的那一刻,贺莲房直视着前方,出口的声音又轻又沉:“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是谁,想报仇,就把你的爪子收好,不要随便挥出来。否则……”说着,她扭头,一双不怒而威的凤眼直勾勾地看向何柳柳,看得其胆战心惊。“别怪本宫砍断你的手腕。”
语气轻松自在,似乎在谈论今日天气如何,但何柳柳却因此出了一头的冷汗,她心下惊诧不已,不知道贺莲房口中所说是不是和自己所想的一样。半晌,嘴唇张了又开、开了又张,紧张的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贺茉回颇为有趣地瞧着何柳柳那可笑的模样,忍俊不禁:“绿意妹妹,难道真的要我们把话说开么?”
闻言,何柳柳如同见了鬼一般盯着贺莲房姐妹二人,她的第一反应便是左右看看,生怕被人听到,连嗓音都压得很低:“……你胡说什么?不要乱认人!”
“怎么,不装乖巧听话了?”贺茉回怎么可能被她吓住。“还以为你能在我们面前多装几天呢,说实在的,这些天看你挖空心思,唱作俱佳,我跟大姐都不好意思戳穿你了。”说完,她掩嘴偷笑。
何柳柳被贺茉回笑得险些恼羞成怒,可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冲动,因为眼前站着的这两个人中的任意一个都能将自己如同蝼蚁一般碾死。半晌,何柳柳弯下了她自视甚高的膝盖:“……请你们不要说出去!”
“怎么能不说出去呢?”贺莲房叹了口气。“你换了张脸,潜伏到祖母身边,想必是包藏祸心。若是不拆穿你,本宫怕祖母为你所害呀!”
何柳柳咬牙道:“我不会害她,我保证!”
“你的保证我们可不信。”贺茉回嗤之以鼻,“哪怕你发毒誓,也没法取信于我们。”
“那你们想怎么样?!”
听了她充满不甘的问话,贺莲房突然笑了:“你要报仇,难道不需要本宫帮忙么?”
何柳柳愣住了!
她直勾勾地盯着贺莲房的脸看,试图从她的眼神或是表情里头找出什么有用的讯息来,可对方仍然一派悠然的小,完全看不出什么情绪。这时候,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何柳柳没有本钱与贺莲房抗衡,所以注定先低头的是他:“……你有什么条件?”
“条件本宫还没有想好,但在这之前,本宫倒是可以给你点甜头尝尝。”贺莲房蓦然一笑,微微侧过身,在何柳柳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何柳柳的表情从不敢置信变成惊讶,随后转成狂喜!
贺莲房回头看了一眼妹妹,然后道:“本宫已经将消息给了你,至于怎么去做,就看你自己的了。”说完便与贺茉回一同转身准备离去,却被踟蹰的何柳柳叫住“喂!”
贺莲房停住脚步,等待她开口。
何柳柳问:“你为何要帮我?我以前对你充满敌意……你为何要帮我?”这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地方,她和贺莲房,虽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仍然有怨和嫉妒在,何柳柳是一辈子都没法对贺莲房姐妹俩释怀的,她们拥有太多她梦寐以求的东西了。
贺莲房笑:“那谁知道呢?”
也不正面回答她,便带着贺茉回一起离开了。
望着贺莲房姐妹俩的背影,何柳柳屋子出神。她不知自己应该怎么办,但她知道,她再也不敢在背地里对贺莲房出手了,至于给软耳根子的徐氏吹吹风,何柳柳也是不敢再想了。
她咬咬牙,举步朝厨房走去。
第二日一早,何柳柳便以想要去集市上逛一逛顺便买些胭脂水粉的借口出府去了。徐氏本来跟她说,要人直接送来,可何柳柳却说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轻轻松松的逛市集了,在府里闷了这么久,她想出门看看。徐氏听了,觉得也是如此,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成日闷在家中,多么不适呀!于是便首肯了。
何柳柳今日打扮的格外清丽。她此刻的面具非常纯净秀气,又穿了一件洁白的罗裳,走路间,绣着银色边线的裙摆便如同天上的白云,衬得她整个人都如同下凡的仙子。再配上她那张美丽的容貌,当真是叫人看了直流口水。
虽然她身边的丫鬟也十分娇俏,可一和何柳柳比起来,丫鬟便黯然失色了。
何柳柳随意地四处走动,不时翻翻这个毯子,看看那个摊子的,东西倒是没买多少。
大概过了有半个时辰的样子,她推说腹中饥饿,便带着丫鬟去了醉仙楼,点了一桌酒菜,坐在那儿静静等候。
很快地,如贺莲房所说,有一个身材高大浑身肌肉喷张的大汉走了过来,一掌拍在她的桌子上,丢下一枚银子,狂妄地问:“你是谁家想姑娘?!跟老子回去,做老子的第十八房小妾吧!”
这便是贺莲房昨日所说,那个经常在醉仙楼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了。只是何柳柳没想到,对方会是这么个强壮的汉子!原本她以为对方会是白斩鸡一样文弱的少爷!她不由得开始担心,万一待会儿上官悟不来,万一上官悟来了却不敢出手相救……那她是不是白白错信了贺莲房?其实这不过是个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