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连海对春生嫂的喊声,也没有一点儿反应,春生嫂走过去,捅了一下,说:“想啥呢,都把你想傻了。”
高连海这才知道烟袋里的火儿灭了,他把旱烟袋在鞋底儿上敲了敲,说:“没,没想啥,我还能想啥。”
春生嫂也为高连海受到的不公平的安排不满,她觉着高连海既然是村长,就不能被排斥在土改工作之外,她故意问:“你知道不,毛驴儿领着人家‘贫民团’的人,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开会呢。”
高连海懒懒地说:“知道能咋样,不知道又能咋样,他们开就开他们的会呗。”
春生嫂不平的说:“他们开会,咋能把你这个村长开出来呢。”
高连海看着春生嫂,没有回答她的话。
春生嫂:“咋?你不知道为啥吗?”
高连海:“知道,毛驴儿那小子,怕我比他有威信,他想自己单独干点啥,好在咱们村里立立棍儿。”
春生嫂担心地说:“他要在村里立棍儿,他这根棍儿要是立起来了,他想要打谁呀?”
高连海依旧懒懒地说:“他爱打谁就打谁,人家真把棍儿立起来了,谁还能管得了人家啊。”
春生嫂:“他…他要是打你呢?”
高连海一愣,马上又淡淡地说:“打我就打我,我还怕谁打呀,打死我才好呢,我,我正活得不耐烦了呢。”
春生嫂听了,眼圈儿一红,瞥了一眼高连海,说:“你要想死,那你咋不早死呢,你要是早就死了,你就不能害人了。”
高连海一听就急了,急迫地说:“我,我咋害人了,我害谁了?”
春生嫂幽怨地看着高连海,说:“你别急,你别急好不,你没有害人,是我害人,怀清,怀清呀,是我害了你呀。”
高连海听春生嫂这样说,没了词儿,他低下头,看着屋地,什么话也不说。
春生嫂却接着说:“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你要是早这样,我们,我们何必做出对不起怀清的那事呀。”
高连海把头低得更低了,脑袋几乎都耷拉到裤裆里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四章 毛驴儿浑然戏山雀
###(五)第四章 毛驴儿浑然戏山雀
(五)虎须崖的马架子里,人们还在沉默着。毛驴儿看着一个个闷葫芦似的人,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哎,哎哎,哎哎哎,我说老少爷儿们,别,别这样啊,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么,是不是啊?”
一个中年人喃喃地说:“咱们还有什么话好说?照你刚才说的,咱们就是一群土匪,我,我可不跟着你当土匪。”
毛驴儿:“哎,我说,咱们都是个啥东西,这事,可得弄清楚了,咱们那啥?咱们那个啥?对吧?”
那个中年人:“咱们都想好好地过日子,现在穷是穷了点儿,可这人做的也算是堂堂正正,要是按着你毛驴儿说的那样做人,人家有什么,我们就抢什么,咱们不是土匪,也象土匪似的,你说咱们是啥?”
这话问得毛驴儿张口结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气得毛驴儿一挥手,说:“散会,散会,这会不开了,这会也没法开了。”
虎须崖上马架子里的第一次“贫民团”会议,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毛驴儿对虎须崖马架子里“贫农团”会议的失败,一点儿都不在意,他从心眼儿里认为,工作那是上边的事,最低是他老六爷子高鹏远的事,与他毛驴儿没啥大关系。土改搞好了,他是一头毛驴儿,土改搞不好,他还是一头毛驴儿。这次没弄好,下次再来,工作得慢慢来。可搞女人,那纯粹是自己的事,谁舒服谁知道,这事得自己抓紧了。他觉着自己是巴嘎砬子土改工作队的队长了,有资格搞搞女人了,他就想去逗弄逗弄山雀。山雀是他心里早就惦记着的一个美女,以先,他自以为自己卑下,有点儿不敢去面对山雀。现在,山雀只是自己治下的一个草民了,以他工作队队长的资格,总可以和她这个草民戏耍一番了吧。这次,毛驴儿自己感觉良好,他看好了高占海和尹浮萍都不在家,就浑浑然地找上门来。一进门,故意高声叫喊着:“高老爷子,高老爷子在家吗,本工作队队长要和你好好谈谈了。”
山雀听到毛驴儿的喊声,她抱着山崽儿,走出屋来,站在房檐下,冷冷地对毛驴儿说:“我公爹和婆婆都不在,你找他们有事,改天再来吧。”
毛驴儿听山雀下了逐客令,就腆着脸,嬉皮笑脸地说:“我呢,来你们家,是找他们说事,他们不在呢,和你说说也好,我呢,还就愿意和你说。”
山雀站在房檐下没动地方,她既不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冷冷地看着毛驴儿。
毛驴儿见山雀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站在房檐下,不错眼珠儿地看自己,他以为山雀有了意思了,巴嘎砬子土改工作队队长的头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