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雀的顶撞惹恼了尹芙蓉,她生气地说:“你放屁,放学能这么晚吗?小喜子已经回来老半天了,他和你不是一个学校吗?你,你肯定有事儿。”
山雀:“你……咋啦?姑奶奶管的宽了点儿吧,回来晚了就有事?我有啥事,你说明白点儿。”山雀听尹芙蓉说她“放屁”,骂人的话她早也说,她真想马上也回她一句“你放屁”,但山雀还是忍住了,在“你”的后面,没说“放屁”,而是该说“咋啦”。
山雀的这些话,也把尹芙蓉噎的半天没喘上气儿来,山雀有没有事儿,她本来就不知道,她只是想诈一诈她,没想到,这小丫头竟叫上了号儿,叫她明说。男女之事,大部分都是望风扑影的事儿,现在山雀叫她说明白点儿,她能怎么说呢。她张口结舌,老半天才蛮横地说:“你有事,你就有事儿。”
尹瑞信见山雀和尹芙蓉叫上了劲,赶紧打着搅混,他先对妹妹说:“算了,算了,啥时候了,你还弄些没用的事搅和。”然后又催着山雀说:“姑奶奶来咱们这儿,是有大事的,你回屋得了。”
山雀却不服地说:“我咋啦,不就是回来晚点儿么,晚点儿就有破事吗?我……”
尹瑞信也惹不起山雀,他哀求着说:“行了行了,我的少奶奶,你请回行不,请回后屋,您请吧。”
山雀瞪了尹芙蓉一眼,才慢慢地磨蹭着,回了后屋。
尹芙蓉本来想教训教训山雀,没想到自己倒弄了个白痴脸,她讪讪地端起茶水,抿了一小口,看着尹瑞信,不阴不阳地说:“你就护着她吧,老夫少妻,早晚是事。”
尹瑞信心里想的,是郭文斌能不能收服土匪,然后看这事对自己有多大危害,不想让别的事搅和了,就哀求着尹芙蓉说:“我的好妹妹,现在,你管它什么‘老夫少妻’干啥,眼下,这土匪的事,才是最要命的事啊。”
尹芙蓉和山雀拌嘴拌了半天,她一看表,已经是九点半了,她想,现在郭文斌他们准与高鹏远正较量着呢,又听尹瑞信这样一说,尹芙蓉再也不说什么了,她的心马上又提溜起来:郭文斌能收服高鹏远吗?高鹏远可是有名的“虎须诸葛”呀,郭文斌能对付了他么?郭文斌不会有啥危险吧?
保险灯里的一灯油点没了,尹瑞信又叫伙计灌满了一灯油。
尹芙蓉再没有了管闲事的情绪,也没有了刚才的悠闲,她有些坐卧不安了。她站起来,也和尹瑞信一样,在屋里来回地走起了圈儿,她走了一圈儿又一圈儿,走得尹瑞信更加不安了,又央求着说:“妹妹,你咋也,你咋也溜达起来了,你坐,坐呀,快坐下,别急,别着急,文斌他们收服高鹏远是没问题的,你知道,这是在咱们的地盘,是在县城里呀。”
尹芙蓉开始没着急,可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信儿,她能不急吗?她听了哥哥的话,回过头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都是你,搞什么打铁比赛,还收了一个小婊子,我们文斌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先把那个小婊子劈了。”
尹瑞信在这个时候,尹芙蓉说啥是啥,他都不敢驳回儿,他只是点着头说:“是,是,都是哥哥的不是,以后,以后,你哥哥我,我会报答你和文斌的,现在,你稳稳神儿,稳稳神儿啊。”
尹芙蓉气呼呼地又回坐到太师椅上,直到郭文斌把高鹏远和毛驴儿带回到瑞信商栈,她的一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了体儿。
第十七章 土匪成了国军
###(二)第十七章 土匪成了国军
郭文斌招降了高鹏远,在瑞信商栈的后屋,尹瑞信为高鹏远办了一桌酒席,一是为归顺国军的高鹏远接风,二是为荣升营长的高鹏远祝贺,总之,就是为了他一个高鹏远。
尹瑞信自己都觉着有些好笑,原先还怕他怕得要命,怕这个绰号叫“虎须诸葛”的土匪要了他的命,现在却在一张桌子上喝上了酒。但他毕竟老于事故,还是先举起酒杯,敬高鹏远酒,他说:“六叔,来,老侄儿先敬您一杯,祝贺你荣升营长。”
高鹏远现在是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可表面上还得谦虚些,他面对的,毕竟是县长的大舅哥。他连忙推辞着说:“别,别这么叫,一来,咱俩年龄差不多,你还要比我大几岁,二来,我是大侄女女婿的下属,是吧,你就叫我叫我高鹏远,不好不好,就叫我高营长吧,这么叫,一来咱们没有了辈分的差别,二来我也愿意听,营长,这可是个不小的官儿啊。”
尹瑞信马上就表示赞同,说:“好,好,叫高营长好,来,高营长,我敬你一杯。”
侍侯酒宴兼坐陪的只有尹瑞宝一个人,在国民党新编第七师没有筹建起来的时候,为了保密,郭文斌不想叫更多的人知道这事。这桌酒席上喝酒的,出了尹瑞信和高鹏远,就只有毛驴,尹瑞宝,山雀三个人。
尹瑞宝见尹瑞信敬完了酒,他想按礼节,该他敬酒了,也举起杯,说:“我就叫你六叔吧,在屯子里叫惯了,一时还不好改嘴,我就觉着叫你六叔嘴顺。”
高鹏远装出一副大人物的模样,大度地说:“行行行,你叫什么都行,我没说,来吧,咱爷儿俩先喝一个。”
毛驴儿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酒席,所以,他一上桌,就是一个吃,在别人敬高鹏远酒时,他也只是“哼”一声,跟着喝完了酒,就再吃,别人不敬酒时,他就只管低着头一个劲儿地吃。高鹏远见毛驴儿这么个吃相,气得高鹏远一个耳光打了过去,训斥着说:“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咋不敬尹大掌柜的一杯酒呢?”
毛驴正吃得来劲儿,忽然被高鹏远打了一耳光,被打得有点儿晕头转向,他抬起头,蒙里懵懂地问:“啥事儿?六叔,又出啥事儿了?有警察?”
高鹏远又是一个耳光,接着还是训斥着说:“咱们现在是国军了,你还怕的是哪门子的警察。”
毛驴儿被打的嘿嘿地笑起来。
尹瑞信并不在乎毛驴儿敬不敬酒,心里甚至不愿意毛驴儿这样的人敬酒,他见高鹏远为了敬酒的事,打了毛驴一耳光,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