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高连海也回到了村公所,小矬子说是有紧急事情要处理,他没回来。
高鹏远见村里的主要干部都来了,就对张天鹰说:“张书记,村长、队长都回来了,咱们就开始开会吧,您想听哪一方面的情况呢?”
张天鹰:“你的报告上不是说,你们的土改工作取得巨大成绩吗,就先让他们说说,你们是怎么取得的这些成绩吧。”
高鹏远一扭头,对着高连海、毛驴儿说:“张书记的话你们听懂没?听懂了,我就不重复了,你们谁汇报。”
毛驴儿想在县领导面前显示显示,他想先说,可看看高鹏远,没有叫他先说的意思,他扭头看看高连海,高连海低着头,好象压根就没有这回事一样,象平时似的,紧闭着嘴,不说话。
高鹏远见谁也不说话,表面上装得很着急,其实心里很高兴,他心里说:张天鹰,小子儿,我就给你来个高粱米小豆饭,“焖”起来看,看你能把我咋的。但嘴上却催着说:“怎么啦,你们都怎么啦,哑巴啦?县领导来了,来听你们的工作汇报,你们倒是说话呀。”
左一兵见谁也不说话,也很着急,他开导着说:“别着急,慢慢想想,想想该从哪儿说,有人开个头就好办了,谁先开这个头儿?”
张天鹰心里也着急,他着急知道姐姐的情况,可他不能直说,只好耐心地等着。
高鹏远知道再没人说话,毛驴儿就该憋不住乱放炮了,他想让高连海先说,他再加以引导,巴嘎砬子的实际情况,张天鹰就摸不去了。别看高连海村长,可他对土改的内情,知道得却不多。所以,高鹏远点着名说:“连海,你是村长,你先说吧。”
高连海心想,自己不管土改的具体事,汇报的事轮不上他,可万没想到,高鹏远却第一个点着名,叫他汇报,他马上就磕巴了,说:“我,我我”
高鹏远:“你咋啦?你‘我我’个什么,说吧,说说村里的情况,有啥说啥。”
高占海、尹浮萍两位老人,听说把受了伤的山雀,送到了高连城家里养伤,吓得老两口子马上就直了眼儿,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说不出话来。
老半天,还是尹浮萍先哭了出来,她边哭边说:“老天爷呀,你咋这么狠呀,你把山雀送到老高家,就是把她送到了阎王爷手里了,高家那老娘儿们,还不把她活吃了呀……”
高占海站起来,他只是跺着脚儿地骂,他骂毛驴儿他们做事损:“损贼,这帮损贼,他们咋做得这么损呀。”
尹浮萍听着高占海那狠狠的骂声,她也不哭了,站起来就往外走。
高占海:“你去哪儿?”
尹浮萍:“我去找那帮损贼。”
高占海:“你回来,你去了也不管用。”
尹浮萍站了下来,她回过头来问:“那你说,咋的才管用?”
高占海:“我,我也不知道咋才管用。”
尹浮萍:“那你还管我干什么。”说完,她出去了。
高占海看尹浮萍为了救山雀,连老命都舍得出去的样子,他也拿起猎枪,走出了这黑乎乎的厢房。
高连海见高鹏远硬逼着他汇报,没办法,他只得先说,可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就先干咳了两下,再加上一段开场白,说:“老六爷子,哦不,高区长,高区长叫我先说说村里情况,那我就先说说,有说得不足的地方或者有不对的地方,毛驴儿,哦不,高队长,再叫高队长纠正补充。”
毛驴儿不知道高鹏远为什么非要叫高连海先说,为什么没有叫他毛驴儿在县委书记面前显示显示,他不甘心地看着高连海,准备先挑挑高连海的错儿,然后他再发言,也好在县委书记面前显巴显巴。
张天鹰看了看左一兵,左一兵心领神会,他拿出笔记本,认真地记了起来。
高连海:“巴嘎砬子村共九十八户人家,有土地一百三十六垧,按着上级‘耕者有其田’的精神,我们已经把土地,按着好坏搭配的原则,按人口分了下去。村里地主老财的浮财,也让毛驴儿,哦不,让高队长他们追缴了上来,准备按贫下中农分好的,中农上中农分点儿次等的,地主老财也分给他们点儿东西,那都是贫下中农不要的孬东西,我们想按这样一个原则分下去,…”
高连海说到这儿,涉及给地主富农分东西,他怕犯右倾错误,特意停了停,看看县区领导什么表示,可他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只好又接着往下说。
高连海:“这次土改虽然是一场激烈的阶级斗争,但它是在我党取得政权以后进行的,所以,我们特别讲究政策 ,在分田地,分房屋,分浮财等方面,我们都是按着人口来分的,不是按成分分的……”
高连海正往下说,不想被毛驴儿打断了他的发言。
毛驴儿忽然站起来,他打断了正在发言的高连海,说:“不对,这是高村长对我党政策的错误理解,他是想按着他的右倾思想,进行巴嘎砬子的土改工作,我们土改工作队不是这样的。”
毛驴儿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特别是高连海,毛驴儿把一顶“右倾思想”的帽子甩给了他,吓得他张口结舌,再也说不出话来。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六章 古典悲剧与现代悲剧(1)
###(五)第十六章 古典悲剧与现代悲剧(1)
(五)高占山家里,一出中国乡土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还在继续上演着。
倪秘书的“诗”,山雀听得一清二楚,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区里的秘书,会打老远地跑来,向她念这些“求爱诗”呢?这会不会又是高鹏远耍的一个把戏呢?她静静地听着,看着,看着这出戏还要怎么往下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