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羲洲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不用你照顾,林迹尧也不用,少来瞎掺和。”
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多少有些尽人事听天命的味道。林羲洲和林池都算不上是公司的决策层,该做什么决定也不是他俩该考虑的事,他们现在的竞争说白了还是林迹尧两个哥哥和林迹尧的争斗,林羲洲与林池只不过是被当做了两枚旗帜摆在明面上而已。
想到这儿,林羲洲不禁又回想起昨晚林迹尧和他说的话。
“小羲,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更加干脆利落,也更保险。”
“……是什么?”
“我三年前就立了遗嘱,林氏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林羲洲当即就变了脸色,遗嘱是好用,但使它生效的前提只有一个——那就是林迹尧必须得死。
真是笑话,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对他来说无足轻重的东西去牺牲自己的父亲?
林羲洲不自觉地拧起眉,冷冷地瞥了程灏一眼,“没事的话就滚,我要回去了。”
今天是林迹尧做第二次化疗的日子,等到这次化疗结束后,只要再修整一个星期左右就可以做手术了。医生私下里曾和他说过林迹尧这段时间的化疗的治疗效果很好,肿瘤有明显的缩小,同时又配合中药清洁了肺部,有利于后期手术的成功。
在注射完化疗需要的药剂之后,林迹尧显得有些精神萎靡,林羲洲一直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程灏也坐在角落里的沙发里默默地看着,一言不发。
等到林迹尧小睡了一觉醒来,林羲洲正站在桌边把程灏买来的皮蛋瘦肉粥盛到碗里。他想说话,张嘴却忍不住咳嗽,林羲洲连忙走过去把他扶起来靠着床,在背后塞了块软枕头,然后又倒了杯温水给他。
林迹尧喝了半杯水润了润嗓子,见林羲洲略显担忧地低头看着他,忍不住笑了笑,抬手摸摸他的脸颊,温声道,“小羲,吃饭了没有?”
林羲洲摇头:“我还不太饿,一会儿再吃。”
这时候,程灏端着粥走过来,林羲洲弯腰把床上桌支起来好方便他吃饭。
林迹尧拍拍他的肩,“别忙活了,你们也去吃吧。”
林羲洲本想拒绝,但这时候突然有人敲门走了进来,来人是平日里和林迹尧关系不错的一位表兄弟,名叫乔谌,之前一直在国外四处旅游,今天也是听说林迹尧出事了才回来的。
林羲洲礼貌地和他打招呼,“表叔,晚上好。”
“哟,小羲都长那么高啦。”乔谌掐了把他的脸,状似不经意地瞥了眼林迹尧,笑嘻嘻地说道,“瞧这帅的,以后追你的女孩子肯定得绕地球一圈。”
这话一出,病房里突然诡异地寂静了下来,半晌,林羲洲尴尬地笑笑,“表叔说笑了。”
旁边的林迹尧拿汤匙敲了敲桌子,语气平淡地道,“我可舍不得让他走,林慎,你少在这诱拐青少年。”
乔谌怒瞪眼,“嘿,我大老远跑回来想要帮你,你还——”
林迹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帮什么?有什么好帮的?我都说了我应付得来。”
林羲洲见他们有要深谈一番的趋势,连忙拉着程灏出去,“表叔,你们慢慢聊,我和程灏先去吃饭了。”
等到两人关上房门离开,林慎才拉了块椅子在病床旁坐下,“说说吧,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肺癌。”
“这个我信,”林慎说,“不过肺癌晚期?我说林迹尧,别人不清楚你,我还能不知道么?为了你那个宝贝疙瘩,你花了多少时间精力去关注健康和保养,要真是肺癌晚期怎么会拖到现在才发现?”
林迹尧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林慎哼唧了一声,“亏我还火急火燎的跑过来想要帮你,谁知道……”他拉长了声音,不怀好意地冲林迹尧挤了挤眼,“你过得挺滋润的嘛。”
“滋润?”林迹尧斜睨了他一眼,“两次的化疗还有一个星期后的手术,你觉得滋润的话倒是自己来试试。”
见林迹尧确实是瘦了很多,面部尤其明显,骤然的消瘦让他越发显得眼窝深陷,轮廓锐利,倒有点像混血儿了。林慎讪讪地笑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先不说这个了,不过关于林家那个惹事的小杂种,我倒是有些信息要给你,只是我还不确定到底情况如何,不知道有用没有。”
“什么信息?”
“你还记得吗,在那个女人和你上床后的第二天还是第三天来着,我们一起去过一个朋友的生日晚宴,那晚我喝醉了……”
另一边,林羲洲和程灏离开医院后便就近去了附近的一家麦当劳吃晚饭。
程灏没怎么吃,他基本上是喝可乐喝饱的,而林羲洲忧心林迹尧的身体情况,也只是低头一口接一口地吃东西,并不怎么说话。
现在的林羲洲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看得程灏不住地心疼。他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只能用饭团挑起话题,因为林羲洲要住在医院里照顾林迹尧,所以只能把饭团托付给张嫂。而程灏知道了这件事后就主动找上门,找张嫂认领了饭团,并且费尽心机地把因为长久见不到主人而有些抑郁的饭团给养成了名副其实的大饭团。
这个计策显然是成功的,林羲洲听到饭团的事后终于有了些精神头,程灏趁着他还在兴头上,趁热打铁地打电话让司机把饭团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