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清园的掌柜抱手哈腰的奔上来,一脸阿谀奉承的模样,颤颤巍巍的进来雅间,“爷,几位爷,咱这里小本经营,您几位大人有大量,留我们一口残汤吧……”
“掌柜的莫急,有陆六爷在这少不了你的体面。”顾修玉招了招手,点了点桌上已经冷掉的茶,“这茶,倒是该换了。”
“是是是,小的这就亲自去给几位爷沏茶,沏好茶……”
能在这节骨眼随身带枪的主,他一个小小的梨园掌柜可得罪不起,更何况这还有一个陆家的爷。
董、陆、白、宁四家,泗古城谁人不知。
如今陆家的爷却在他这霜清园湿了裤子,这要是传了出去,他这买卖还做不做了?
这这这……造孽啊!!!
掌柜的扶着墙退了出去,拖着已经腿软晕在门边的小二下了楼。
让人收拾收拾台下撞翻的桌椅以及满地的瓜子壳果皮,自己则亲自去后堂重新沏了壶茶来。
用的是十个银元都难买一两的好茶。
他可是攒了好久才攒了那么小二两茶叶,属于是就连逢年过节都舍不得咂上一口沫的那种,沏的时候心口一阵肉疼。
台上的戏演到了尾声。
扮着旦角的伶人匆匆谢了座,躲进了后台,恰好就撞见捧着热茶的掌柜,顾不上满头珠翠压得脖子疼,凑过去小声嘀咕的问道:“掌柜的,今儿这是咋回事?”
“不该问的别问。”掌柜的叹了一声,吩咐道:“去去去,让人挂牌出去,说咱霜清园要歇几日再开锣。还有,你也别用你那招子乱飘,这上面的爷,咱是一个都得罪不起……”
“知道了,掌柜的。对了,这些人不会也是来等川老板的吧?他还真命好,都歇了这么多时日居然还有大爷惦记着……”
“去去去,不该打听的少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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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家院里。
沈娄沉着个脸,亲自为时怀川送上了新的喜服。
别提那叫一个憋屈。
时怀川接过来抖了抖,这件囍服倒是个男子长褂的样式,长褂的前后两片开衩处缝着盘扣云纹,不过这肩上用金线缀着的却不是龙,而是俯首低头的凤。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站起身来,“难不成要我在这四面透风的地界换衣服?”
“自然……”
沈娄触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已经到嘴边的如此二字被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讪笑道:“旁边有处空院子,要不我们……”
“不是宁家少爷出嫁么?董家接亲,难道是来这地接不成?若我说要用宁家少爷的院子沐浴更衣,想来应该也不过分……”
“这,我恐怕做不了主。”
“那便去找能做主的过来说话……”
时怀川走过去,眼尾轻抬,微微低头凑到沈娄的耳边低笑了一声:“咱这所谓的‘宁少爷’能正儿八经的出嫁,也不过就这一遭,沈管家可要好好掂量掂量……”
言下之意。
若是没有让我满意,这出嫁的事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那可就保不准了,反正他若是出事,这宁家只能将正儿八经的宁少爷给送出去,至于这下场也就不用多说。
话音刚落。
漆黑邋遢的柴房门外响起一个妇人声音:
“吾儿洧川要沐浴更衣,咱这做主母的哪有不应允之理,这不,亲自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