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的他涨红了脸。
却也骂不出什么刺耳的话,只能嘶喊着:“宁洧川你不敬母亲,不尊兄长,你不得好死……”
“母亲?”
时怀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漫不经心的瞥了眼白琼蕊和宁宸嘉,然后又扫了一眼被打断了腿瘫在地上的沈娄,缓缓弯腰,从他腰间抽出烟锅子。
然后递到沈娄嘴边,示意他吸上两口,好让烟锅子的火星子燃起来。
借着袅袅烟雾的漫起。
时怀川手腕一转,转过身来,直接用冒着烟的那头抬起白琼蕊的下巴,烫人的温度与保养得宜的肌肤碰在一起,当即便留下一圈灼伤。
“啊……宁!洧!川!”白琼蕊吃痛的扬手便要一巴掌,并且嚷嚷着:“来人,把他给我丢出去!”
“你敢丢一个试试看。”时怀川狐假虎威的笑着说。
咱现在可是带着十几条枪的人马。
而且——
上面还有人罩着呢。
白琼蕊的手没能如愿的落在宁洧川脸上。
被鲁竹用枪托将其给挑开后,反按在了背上,往下重重一压,令她砰的一下跪倒在了宁洧川面前。
时怀川用烟锅子再一次挑起她的下巴,刺痛让白琼蕊泪眼涟涟,几乎咬碎了银牙。
时怀川微微低头,似笑非笑的开口:
“大奶奶身为母亲,当真舍得将自己儿子推进火坑么?宁宸嘉是你的骨肉,那宁洧川呢?宁洧川对你而言,算什么?”
他气宁洧川愚蠢,同样也为宁洧川不值。
本该是俊朗潇洒的世家子弟,却落魄到乡野和野狗抢食,还住过猪棚,若不是被那对老夫妻收养,恐怕根本就等不到宁家将他接回来,也不会有后来的川老板。
梨园,说得好听是梨园,说不好听便是那下九流的门道。
戏子和演员又有什么区别呢?
表面上的风光,都是台下多少年的血泪换来的,梨园班主不可能给他这么个半大孩子优待,况且还没钱孝敬。
入行的头几年,穿的依旧是破衣烂衫,吃的是没有油的糙米饭和烂青菜,就连吃顿饺子喝碗面汤都算是过年一样稀奇。
更别提那棍棒底下练身段,小碎步走圆场,腿间夹着砖头磨得血肉模糊,记戏词,转花枪,甩起二尺二的水袖……
这才在一天一天的吃苦煎熬中,成了角。
即便是被戏迷们亲切的称呼一声川老板,那也是因为他入了梨园后就从来没有说过真名,用的都是梨园班主取得花名,川穹。
用的是一味中药的名字。
可活血行气,不可久服,少服为药,多用则成毒,令人暴死。
瞧瞧——
不过是戏班主随便在药渣里挑的一味,都能成如此合衬的名字……
“呵,宁洧川算什么?”
白琼蕊忽然笑起来,盘好的头发摇的散落了几缕,一双眸子瞪的布满血丝,尖声笑道:
“自然是算宁家的一条狗,哈哈哈……”
“若不是幼时的你命大,单说这么一张脸蛋,说不定就会跟你那短命的娘一样,被卖成了那千人骑万人枕的下贱玩意。”
“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
“不过是个歌女,也敢觊觎宁家的位置,横死在恩客的床上都是便宜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