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建军就有些犹豫不决,这一犹豫就好些天过去,至到昨日,古培土的下属曾明开着小吉普找到古建军,要带他回去和他后妈的侄女结婚,因为那姑娘是工人家庭出生。
曾明掏出身上的枪,说参谋长让他务必带古建军回去,那怕用枪逼着。
古建军才觉得事情古怪,这么多年,那怕他气得他爸胃病发作,也没有看到他用枪逼过他。他带着曾明去找叶一舟。
叶一舟再三询问,除了接到的命令就是带古建军回去,别的,曾明一字不漏。
叶一舟想了想,拿话试探,说古建军在农村找了一个女朋友准备定婚。
曾明立时出去打了一个电话,回来让古建军尽快和那姑娘定婚。
到这会,叶一舟还有什么不能明白,有人在拿古建军是资本家千金的儿子这一身份来找事,直接受到冲突的就是古培土。
他不明白他的妹妹已死去,为什么还有人在揪着一个死去的人说事?揪着一个死去的人不放?
当然他没有把心中的怀疑告诉古建军,只是说他的后妈搞鬼,让他和二美订婚气气他那个后妈。
或许不用再做选择,古建军欣然同意,还开着车四处出去买东西。
今天早上,叶一舟头一次发现古建军能这么折腾,换一件又一件衣服。若不是他说再不走,今天就不用去提亲了,古建军才挑了一件衣服穿上出门。
雪白的衬衣,胸前插着一只钢笔,黑的卡叽裤,时髦又斯文,
叶一舟瞄着在和三个小孩聊得正高兴的古建军,那句让他再想想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或许这订婚正是他期待的吧?
想到早上古建军的忙碌,叶一舟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或许他的决定并不是错误的。
村子里有辆自行车都是高级货,别说小吉普车。一进村里,社员们都围上来,但又不敢靠近,却看见六美七美金宝三人在车上冲他们挥手,不由地一愣,转眼想,陈家什么时候攀上大人物了?
朱富强却不这样想,他估摸着是什么大人物来私下考察,只是在村口遇到六美几个,才让他们上车坐一坐。
这样想着,朱富强颠颠地跟着车走往村尾走去。
小吉普车停到陈前院坝前,六美张着小手叫:“爹,快来看,我坐车啦,这是小吉普车。”
坐在门口的陈前眼睛去看到下车的古建军,激动地站起来,旋即稳住心神,平静地走过去,先冲叶一舟打招呼,“叶医生,你来了。快,请进屋坐。”
陈前热情又不谄媚迎几人进了屋,叶一舟暗自点头,起码陈前的表现可圈可点,不是很糟糕。他不想完全不想曾明回去提到古建军的岳家是多么的粗鄙。
再看到干干净净的屋子以及那红漆八仙桌及椅子,叶一舟的满意又多了几分。
陈前自是瞧见叶一舟的神色,不由地挺直背,神情越发的平静,招待起来既客气又不过分热情。
叶一舟知道曾明的时间紧,寒暄几句后,直入主题,“陈老弟,你看我这侄儿如何?可配得上你的二丫头?”
陈前忍住心中的狂喜,压住喉咙间的颤抖,矜持地道:“我们嫁女图个实在,图人家对我们闺女好。”
叶一舟笑,“自是如此。”
双方都有意,古家大方不在乎钱财,陈家也不小气,你来我往一番客套,两家的亲事给定下来。
如今新社会不兴什么合八字,因只是定个亲而已,连酒席都省了,拿糖散给村里人就算订了亲。
王小草最高兴,拿着古建军买来的糖果瓜子花生糕点准备去村里发喜糖,每家一把让大家沾沾喜气。王小草手大,拿最不值钱的花生,几个孩子手小,等会拿出去的自然就少。
跟来的朱富强听说是两家订亲,张大嘴愣在那里,王小草出来塞了他一把花生,带着儿女往最近的牛家去。
上次让陈前好生说了一顿,王小草学了个乖,见牛家人都在,先道一声好,抓了一把花生给牛二柱的媳妇,“今儿我家二丫头定亲,这是长生果,你拿着沾沾喜气,也让你家三个丫头说门好亲事。”
随手六美抓了一把糖,七美抓了一把瓜子,金宝抓了一把糕点都放在牛二柱媳妇手里。
牛老太太有些不高兴,故意大声地问:“陈前媳妇,你家二丫头说给谁了?”
想睡觉有人送枕头,这话问到王小草心坎里了,她更大声的道:“刚才那车,看到没?就是我们亲家坐车来提亲的。小伙子人长得不错,还有工作,在县供销社上班呢。”
王小草一脸的嘚瑟,“与我们二丫头正正相配。”
她从来没有如此得意过。之前因为生的全是丫头被村里人说闲话。如今她有儿有女,女儿还找了这么好的婆家,让她脸面光彩不少,比村里那些全生儿子的媳妇脸面还有光,腰杆也直多了,连那条跛腿也利落许多。
牛老太太看到她的背影,狠狠地呸了一口,“一个跛子,有啥好得意的?”说着,扒拉出牛二柱怀时的东西搂在怀里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