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很轻,落在水里不起波澜,却硬生生绊住了他?的脚步。
窘迫到了极致就会变成?气恼,云不意鼓起脸,回身叉着腰望向冷天道:“你笑什?么?”
冷天道故作无辜:“你别误会,我不是笑你气鼓鼓的模样像河豚。”
云不意瞪大眼——这回更像了。
见他?气得?作势要扑过来手撕自己,冷天道不逗他?了:“我不笑你,那你告诉我,你在紧张什?么?”
云不意撇开?视线:“我没紧张,就是这些天舟车劳顿,困的,赶着回房睡觉。”
“你这几天可?不是舟车劳顿,而是忙着败光秦方留下的银子。”冷天道正色摇头,戳破他?不走心的谎话,随即支着下巴,眼神中饱含深意,“让我猜猜——你很在意方才秦方的那句话?”
云不意背着手仰头望天:“不知?道你在说?什?——”
“我对你心怀不轨。”
“……”
云不意捂了捂耳朵,发烫。
他?一本正经地纠正:“复述这句话的时候,你该用询问的语气。”
“嗯。”冷天道颔首,“我对你心怀不轨。”
他?第二遍重复,不仅不是询问语气,甚至加重了后四个字的咬字和读音。
“……”
云不意愣愣注视着冷天道,他?半倚在堆高?的枕头上,微笑侧过身,黑发如?云垂挂在胸前?,环绕叠起。
几根碎发勾在他?长长的睫毛上,他?眨一下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那几根头发就像从云不意心头轻轻搔过,小猫爪子似的挠得?他?心尖发痒。
云不意大脑空白了一瞬,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破门而出,在门开?的巨响中闷头冲进?了庭院。
窝在树上打盹的玉蘅落猛地惊醒,支起脑袋左看右看,不知?发生何事?。
给沈鳞送酒菜的下人只见长廊外阴影一闪,不禁打了个哆嗦,加紧脚步小跑向前?。
秦离繁正在房中洗漱,冷不防看见云不意踹门进?来,扑到床上用被子蒙头,把自己卷成?一团。
他?眨眨眼:“阿意,你怎么了?叶子上长虫了?”
“谁叶子上长虫!我是灵草——灵树!不可?能长虫!”
云不意露出一个毛绒绒的头顶,义正辞严否认他?的无端揣测,然后闷闷地说?:“没事?,突然知?道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我需要消化一下。”
“哦……”秦离繁懵懂点头,“阿爹让厨房做了炭烤小羊排,你吃吗?”
云不意沉默三秒,一把掀开?了被子。
“吃!”
消化归消化,夜宵一口都不能少!
半晌,羊排送过来了,云不意和秦离繁各自抓起一块啃了几口,小酒喝着,小风吹着,话匣子也慢慢打开?。
云不意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也从不隐瞒秦离繁什?么,秦离繁一问他?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他?便照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