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城在南方,帝京在北边,路途上比到宁州长不少,中?间还会路过好几个气候迥异的区域。简单地说,就是越走?越冷,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
好在秦方少年时四处游历,对于筹备出行之事早已驾轻就熟,只用两天便?把一切事宜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到了出发?当日,沈鳞看着门口排成一列的马车,啧啧称赞:“家底厚就是好啊,寻常人?出门哪有这个气派。我看比皇家都差不了多少。”
云不意啃着酥饼溜达过来,脸上是“不知家富”的清澈单纯:“有这么夸张吗?我们每回出门都这样啊。”
沈鳞长叹一口?气,从他没咬过的位置扯下一块饼,边吃边调头,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马上出发?了,你去哪儿?”
“到厨房拿亿块酥饼。”
半个时辰后,挂着秦家家徽的马车高调出城,引来许多百姓围观。
“哦哟,秦家主刚回来又要出门呀?”
“贵人?事忙嘛,习惯就好。”
“虽然我小时候念书常常被夫子骂朽木,可我也知道这四个字不是这个意思哦……”
“领会精神,领会精神。”
外面议论?纷纷,倒是没有扰及车里的人?。
但经过江边时,云不意掀开窗帘,看见了满地没有扫净的纸钱。它们散落尘埃,混进泥土,明明是纯白颜色,却?仿佛浸着斑斑血泪,叫人?看了难受。
不必说,这些?纸钱定是在鬼画舫中?死去的人?出殡时洒的。
放下帘子,云不意叹了口?气:“林葳虽死,可他生前所造的杀孽,恐怕要遗祸很长一段时间。”
冷天道明白他的心情,也没有说些?看似客观实则无情的劝诫之语,只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红尘啊,总是圆满少,憾恨多。”沈鳞发?出过来人?的慨叹,顺便?递过去一块红豆糕,“看开点,你是灵草,寿数漫长,以后这样的事还有得经历呢。”
云不意沉默着点了点头,化悲愤为食欲,分走?了沈鳞一半的零嘴库存。
冷天道见他情绪好转,方低头继续看书。
从洛安城到帝京,正常速度需要将近二十天,因冷天道的伤势被控制得不错,所以众人?没有催命似的赶路,一路上且行且看风景,倒是领略了不多从前没见过的风土人?情。
尤其是各地特色美食,云不意、秦离繁和沈鳞三人?吃得非常高兴,十多天下来脸圆了一圈,云不意的小尖下巴都长肉了。
玉蘅落一个蹭饭的,体态也日渐敦实。
某天吃饭,秦方见云不意又点了满满一桌菜,大鱼大肉油多酱重,提着筷子无奈地道:“再?这么吃下去,等到了帝京,你们不用穿绒衣大氅,往那一站就是个球。”
云不意啃着猪蹄点头:“嗯嗯,听你的,明天我们吃素!”
玉蘅落曾经也是走?南闯北的人?,朝窗外看了看,提议道:“附近有座衔荷寺,素斋做得非常好,要不今晚我们便?前往借宿,顺带吃一顿斋饭?”
“这主意好!”沈鳞一拍桌子,“我以前也常听人?说起衔荷寺的素斋,可惜贫穷限制了我的脚步,如今可算有机会,就借你们的光蹭两口?吧!”
秦离繁嚼着水煮鱼片,辣得满头汗,连连点头。
云不意一锤定音:“好!就这么决定了,我们晚上去衔荷寺借宿吃素斋!”
秦方听完全程,有些?绝望地看向冷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