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鼓石台。
孟长青道:“同门师兄弟,比试点到即止,何必下此重手,灵力尽散时遭如此重击容易伤着性命。”谁都看得出来吴聆刚刚对谢怀风手下留了情,可谢怀风刚刚出招时却极为毒辣凌厉,丝毫不顾同门之谊,令人心寒。
谢怀风望着这个忽然出现的人,眉头挑了下,“你是?”
孟长青面色微微一凝,“玄武弟子。”
谢怀风显然是没认出孟长青,道:“我说你们玄武既然揽了仙界大典,不会连大典规矩都不懂吧?谁说的点到即止?金鼓石台,生死由命!”他抬手摔了下刚刚被反震开的剑气大乱的衣摆,啪一声响。
“嚯!”堪堪赶到的陶泽与阿都刚好听见这一句,陶泽忍不住低声道,“真够厉害的。”
谢怀风也没收剑,随手挽了下,眼见这台子上人越来越多,他开口道:“你们玄武到底还有没有谱?大典办得乌烟瘴气也就算了,一个个都敢往金鼓石台上跳,你们当这台子是用来唱戏的?”
孟长青扶了吴聆起身,吴聆袖子与上衣上全是喷出来的血,连带着地上也有一大片。孟长青寒着脸,回身道:“谁都看得出来,刚刚那一剑,你已经输了。你的师兄对你手下留情,你却丝毫不顾师兄弟情谊,出招如此阴狠歹毒,这是你长白的规矩?”
谢怀风闻声笑了,“他对我手下留情,难道我也一定也要对他手下留情吗?他想输,我还不能赢了?”谢怀风说着话瞥了眼吴聆,“我一没耍阴招,二没用邪术,堂堂正正走上这台子,堂堂正正地出招比试分个输赢,怪只怪他技不如人,倘若今日并非比试,而是他在与邪修交手,怎么着?你也求那邪修善心大发饶过他?”
孟长青见吴聆低着头仍在吐血,似乎有些止不住的势头,一时也顾不上谢怀风,抓着吴聆胳膊的手猛地收紧,低声道:“师兄?先下去。”
“慢着。”谢怀风却横剑拦去了两人的去路,“吴聆,我问你,你可是认输了?”
孟长青终于有些怒了,却被吴聆一把抓住了手,吴聆对着孟长青摇头,声音极低,“算了。”
孟长青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下,对着谢怀风道:“只是为了赢一场比试,对自己的同门下此重手,你也不怕别人说你无耻?”
谢怀风闻声一笑。
吴聆终于抬头望了眼,却不是看向谢怀风,而是看向给他渡灵力的孟长青,“算了。”
孟长青闻声看向吴聆,吴聆极轻地摇了下头,“我没事。”他低声道,“快下去。”
说完,吴聆回过头,望着谢怀风,他缓缓地站起身,抬起手拱袖行礼,“我认输。”
比试台上,第一次抬手拱袖意为以道会友,第二次抬手拱袖,意为自愿认输。
孟长青握着白露剑整个人定住了,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吴聆的身上。
谢怀风倒是丝毫不意外,吴聆如今修为全无,拿什么与他打?认输反倒能给自己留点脸面。他望着吴聆半晌,袖手收剑,入鞘一声清响,他挑眉缓缓道:“承让了,大师兄。”
吴聆面上没有丝毫不悦,甚至连声音也是平平淡淡的,他低声道:“恭喜师弟。”
胜负已定。
谢怀风看了眼吴聆身上的血,没多做理会,他顾自转身一步步走下了金鼓石台。然后他忽然停了下来,回过头看向吴聆,“大师兄,仙根既毁,镇灵丹也是治标不治本,用的多了,只会落得心血耗尽的下场,你说何必呢?为了贪图一时的名声,要搭上自己的命,值得吗?”说完,他转身往下走,风吹的他衣袍猎猎作响。
刚跑上来的几个长白弟子站在台下,其中一个女弟子连在大庭广众都顾不得了,直接冲上去朝着谢怀风吼道:“谢怀风你要不要脸?丢人都丢到天下人眼皮子底下去了!你不要脸长白还要!”谢怀风闻声挑眉看去,那气得脸色发青的长白小师妹,除了吴喜道还能是谁。
吴喜道看见吴聆拱手认输的那一瞬间,心疼得都在哆嗦,眼睛当时就红了,心疼,是真的心疼。谢怀风他哪里是想要赢,他就是想要吴聆当众认输羞辱他,满足他那点阴暗的见不得人的龌龊心思!堂堂长白,怎么出了这么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谢怀风朝吴喜道挑了下眉,没理会她个小丫头片子,走下了台阶,几个长白男弟子走上来围住了他喊他“师兄”。
吴喜道也顾不上骂这个不要脸的了,立刻抬腿往吴聆那走,看见吴聆走下金鼓石台,她本来还忍着,知道不能丢人,可一瞧见吴聆胳膊上的血,心一下子抽成了一团,眼泪一下子就滚下来了,忙又抬手用力地抹了,不让人看见,喊了一声“大师兄!”
吴聆擦着手上的血,抬头看去。
此时此刻,金鼓石台下已经站了不少的道宗长辈。众人都瞧见了刚刚的比试,此时此刻正在议论不休。吴聆走下了金鼓石台,陶泽走上来把止血的药递给了吴聆,吴聆伸手接了,道了声谢,一抬头望去,人群渐渐散开了,让出了一条路,玄武的几位真人走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