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莉娜,你还在呀?”可妍冲着她笑,笑得可爱又可恶。
“该不是又来跟我们抢饭碗吧?”莉娜讥讽她。“你每回想到就来这里插插花,把我们的饭碗都抢光了。”
莉娜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开始上妆。“如果知道你今天会突然出现,我早就联合众姐妹们封杀你。”
“早知道就没有惊喜了嘛!”可妍甜甜一笑。“莉娜的刀子嘴豆腐心是全天下皆知的事,我相信,你一定会让一两台给我的。”
“唉,你自己家财万贯,却又老爱来和我们抢,不知我们是哪辈子招惹到你,让你来跟我们过不去哦。”莉娜叹一口气,嗔骂着她,又说:“让一、两台是没关系,不过你千万别跟我抢休氏企业那台。”
莉娜是这家店的副理,握有每天的预约名单,而休氏是她的大客户,她怕可妍不熟悉休氏的习惯,弄丢了她的大客户。
“是是是,莉娜的交代,小女子一定谨记在心。”可妍又是打躬又是作揖,装模作样又加上那口香港腔,弄得大家忍俊不禁。
“你哟,就是爱玩,连你爸爸都拿你没办法。”明姑笑着捏捏可妍的手。“这次来台湾几天?”“不一定,反正就到处玩,玩够了再想下一步。”
“老板,客人上门了。”领台经理到化妆室来招呼。
“好,我们就来了。”明姑答应一声,对可妍说,“你自己玩玩看看,等时间晚一点,再让你去穿插坐台赚台费。”
“好。”可妍喜滋滋地回答,拉了旁边的椅子坐下,开始化妆。
明姑领着众多妖艳动人的小姐们出去招呼客人,可妍自顾自地把自己妆点得风姿万千。
她有预感,今夜一定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休嗔实在痛恨这样的应酬,小小的包厢内,烟雾弥漫,酒池肉林,莺声燕语不绝,酒肉味、脂粉味、烟味混合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污浊空气。
可恶,休爱怎么会把客户约来这种酒家?
合约谈成后,找了个借口,休嗔溜到外面去透气。
外面其实没有比包厢内好多少,反而更多了人来人往的嘈杂。
原来外面有个舞池,还有个吧台,吧台内的酒保忙碌地调着客人点的酒,舞池内灯光昏黄,人影幢幢,就像个纸醉金迷的高级舞厅,烟味、酒味、香水味,掺杂成一种堕落、糜烂的氛围。
这种地方……若非必要,他真不愿意踏进一步。
“金董,我们去跳舞吧,只要你能陪我跳完一支舞,就让你亲一下。”
这家酒店的生意出奇的好,人来人往根本不足道,摩肩接踵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是这个带着香港腔的声音,竟莫名地传入休嗔的耳里,揪起了他的某根神经,让他不由自主地寻找声音的主人。
他看到一个女人,扶着一个明显已醉了七八分的中年男人,由于灯光迷幻、闪烁,令他看不清那女人的脸,但,心跳已经不由自主地加快。
“唉,跳就跳,别让你以为我醉了。”中年男人径自往女人的脸颊吻去。“你想跳恰恰还是探戈?”
“我猜你不会跳伦巴。”女人一边技巧地躲开男人的侵犯,一边发出令人酥麻的娇笑。
这声音对休嗔而言,有着那么不可言喻的熟悉感,同时也勾起他心上庞大的恨意,他困惑又极端期待地眯起眼来。
有那么一瞬间,五光十色的聚光灯闪过她的脸,映出来的脸孔,有如一道电极,直直地打入休嗔的灵魂深处,唤出他的记忆、唤出这些时日纠缠他已久的奇耻大辱!
是她!是那个女人,那个他一辈子也不会忘掉,对他下药、让他失去五千万美金合约,又阻碍休氏入主香港的女人!
恨意席卷了休嗔的所有知觉,他的唇角扬起一抹令人遍体生寒的冷笑,在绚烂的聚光灯下,映照得冰寒绝情。
宛如与恶魔交换了灵魂,休嗔失去了平日的冷静,直直地走向她,一把用力地甩开与她纠缠不休的男人,右手狠狠地掐住她不盈一握的颈子。
可妍呼吸困难地连连后退,直到背抵在角落的墙上。“你……”
她应该大喊救命,让她的姑姑或其他姐妹来救她的,可是她的脖子被紧紧掐住,连呼吸都有困难,遑论其他。
她可怜兮兮且一脸无措地望着他残忍的脸庞,努力地掰着他的手指,可惜对他来说犹如蚍蜉撼树。
“放心,我不会杀了你!你欠我的不只是一条命,而我,也不稀罕你的命!”他阴鸷的眼锁定她,仿佛恶魔的枪口,瞄准她,随时要令她一枪毙命。
可妍一脸茫然,在明灭的五彩灯光中,她认不出这人是谁,也不记得自己得罪过谁。
休嗔此时故意松开手,让她喘口气,马上又掐住她,阻隔空气进入她的肺,刻意造成她的痛苦。
“我要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休嗔凑近她苍白的脸,冷冽凶狠地瞪着她。
“你……”可妍终于认出了他,她以为再也不会见面的,想不到此地又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