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蓉从后面一把用大氅将冻得发抖的钟仪包裹住,埋怨道:“小少爷,您太不注意啦,这么冷的天……大少爷呀,天蒙蒙亮就走啦……”
钟仪觉得嘴里苦涩,他被阿蓉牵着往回走。
走着走着,他回头一看——依旧是空荡荡的大门,再没有那个人影站在那里。
回到房间慢慢洗漱,站在落地镜前穿衣服。花田从楼上跑下来,铃铛丁零作响,它绕着钟仪打着转悠,喵喵喵的叫。
钟礼看了花田一眼,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花田,别吵,阿礼走了。”
花田蹲在地上看钟仪梳理着乌黑的长发,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自己的爪子。
早上吃饭的时候,爹爹娘亲计算着阿礼的行程,钟仪心不在焉的吃着早饭。
钟函看出钟仪的状态不对,安慰道:“小仪,阿礼到了,会寄信回来的。”
钟仪点了点头。
燕惠鼓励道:“阿礼去了那么好的学校,小仪也得加把劲呀,最近可要抓紧时间了,你要考中级琴师证了吧?”
钟礼道:“我会好好看书练琴的。”
自此,生活变得相同,却又完全不同。
在书院自此给了刘赋书店的地址之后,他便将钟仪所有的课外书都买了一套,似乎打算恶补。
坐在钟仪右边的陈澄则是装作不经意地瞟瞟钟仪在干什么。
学习的气氛慢慢变得紧张起来,九个人都想拿到中级琴师证。
钟函似乎也在着手十二月的宫廷琴师考试,渐渐在教学和学习之间忙碌起来。
钟仪开始习惯马大叔接他回家的日子。
譬如天气慢慢寒冷,阿礼的信却还是没有寄回来。
一家人在等待,却又在提及阿礼的时候,默契地说繁城的美好之处。
花田的毛掉了又长,依旧是个小毛团子。
……
这些,都掩盖不掉阿礼离开了安都的钟家的事实。
钟仪上楼,阿礼房间依旧是保持原状,书桌上摆的整整齐齐的书本,擦拭过灰尘的兵器——阿礼的短刃被带他带走了,深蓝色的床铺被燕惠换成了淡蓝色, 摆上了一束淡色小花。
安安静静的房间,没有任何动静。
钟仪皱了皱眉,下了楼,去了小竹屋。
在琴房里面弹着琴,练习着阿礼喜欢的那曲北晋战曲,心思慢慢飘远……好像都能听见阿礼在庭院舞剑的破风之声。
他闭了闭清澈的双眸。
时光就在或者阴沉,或者干冷,或者潮湿,或者晴朗的日子里面过去了。
钟仪顺利地拿到了中级琴师证,成绩在云英书院的专业琴技课上名列前茅,在几次琴会上夺了众人的赞赏之后,钟仪的名气慢慢响了起来。
钟礼的信在一个天晴的日子到了。
写得很简短:“娘的信送到了,二老待我很亲切,阚元阁名不虚传,勿念。”
一家人凑在一起看,看完之后,都舒了一口气。
钟函微笑道:“看来是平安的。”
燕惠担忧道:“阚元阁学习和训练一定累人,不知道阿礼可还习惯。北方天气冷,让他买些保暖的衣物不知道他是否买了。”
钟仪出主意道:“不如写封信给阿礼吧。”
钟函点头道:“这倒是不错,我这就拿笔墨信纸来。”
综合了一下意见,钟函提着毛笔写到:“阿礼,家中一切安好,小仪考上了中级琴师,娘让你买些保暖的衣物,莫要受寒。阚元阁管理严格,阿礼要认真刻苦,爹娘相信你的优秀。”
这封家书第二天便寄去了繁城。
第四日晚饭时,仆人道:“老爷,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