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惠依旧昏迷不醒,看着她苍白的小脸,钟函只觉得心疼。
“大夫?我内人她……”
一个年级稍长的大夫叹了一口气,道:“我猜想,您家夫人的疾病一直存在,不过调养得当,倒是延缓了病情。这次,可能是因疲惫,气血受阻,将血气郁积于内脏,受刺激之后,血气上涌,导致吐血,开一些老方子倒是可以……不过,这个病,有些难治。”
另一个大夫年轻一些,道:“这个病情,从目前来看,有些严重,或许是年轻之时身子骨就虚弱,若是开些厉害的药,也怕令夫人吃不消,所以还是多加调养吧。”
钟函皱起了眉,担忧道:“那能治好吗?”
“……”
两个大夫对视了一眼,年长的那位道:“这个……若是日后小心养护身体,自然是可以延缓减轻病情的。”
两个大夫似乎不愿意多说,便离开了。
此时候,满庭院的花开的正好,芬芳的气味环绕在绿树之间,钟函一时间觉得落寞,怅然若失地看着湛蓝的天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天,你在惩罚我么。
钟函回到了燕惠的床榻旁,前些日子还稍稍红润的脸颊一下子就变得惨白消瘦,钟函知晓燕惠自打前年开始,总是着了风寒,他也无事便去买一些补药喂她服下,尔后问她身体好些了没,她都是笑吟吟地说:“中药有用呢,好很多了,浑身精神的很。”
后来邓二娘没事也做一些药膳,这么调理着,气色微微好看了一些,燕惠天生丽质,稍稍打扮,便是光彩照人,一如娇俏女子,钟函恼自己大意了,天天朝夕相处,都没有发现她的病情。
燕惠疲惫的睡着了,她的一头黑发如同绸缎般光滑柔亮,与她削尖的下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种明显的病态蔓延在她没有敷粉的脸上,和发白的指甲上。
钟函愧疚地牵着她纤长的手指,呢喃道:“惠儿,不要生病,不要生病,要好好的。”
燕惠的睫毛颤了颤,终究还是没有醒过来。
钟函这几日天天便陪在燕惠的病榻之前照顾着她,几日下来,或许是老天开眼,燕惠渐渐好了起来,不再老是犯晕了。
大夫来了几趟,开了一些补血的方子,反复叮嘱要好好保养。
燕惠听话地咽下药汤,担忧道:“函,你不去书院吗?”
钟函吹了吹药汤,又舀了一勺放到燕惠嘴边,温柔笑道:“现在,你最重要。”
燕惠开心地笑了,病态的脸上露出笑容:“这么说来,我倒是乐意生病,你天天陪着我,我也开心。”
钟函喂了她喝完了药汤,将药碗放在了一边,搂住她削瘦的肩膀:“只要你好起来,我便天天陪着你,我们秋天还要去锦和城呢,你要好起来了,才有力气收拾东西搬家啊。”
燕惠趴附在他的胸前,闻着熟悉的干净气息,呜咽道:“我怕……昏迷的时候,我做梦,梦见阿礼去了好远好远的地方,我叫他,他回头,十分陌生地看着我,像是不认识我了一般。”
钟函一震,低头道:“惠儿……”
燕惠抬头,泪眼汪汪:“函,你一直瞒着我的,便是阿礼失踪了吗?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说着说着,哭得急了,便有些喘不过气来。
钟函连忙扶住她,给她顺气。
燕惠呜咽了几声,眼眶红肿,抽泣道:“函,我好担心阿礼,他现在到底去了哪里?”
钟函安慰道:“我,我托了一个朋友,这些天一直在找,后来有了消息,估计过几个月就回来了。”
燕惠抓紧了钟函的衣袖,睁大眼睛问:“那你的意思是,找到阿礼了?”
钟函笑道:“……是啊,是啊,已经找到了,也联系上了,小仪也知道了,可能要去小仪那儿待一阵子。”
燕惠舒了口气:“那便好,我当时就想,阿礼那孩子,怎么会……好了,我不会责怪他的,反正他回来了就好。”
钟函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背,安抚道:“是啊,回来了就好。”
韩王府,庭院,百花盛开。
韩懿站在乱红之间,长身直立,一头墨发肆意披散在背后。
暗卫跪在地上,低声道:“属下已经完成了任务,将信件翻找了出来,让燕惠看见,但是……”暗卫抬头看了看韩懿挺拔的背影,吞吞吐吐道:“她只看到了几封信,便发了病,被下人送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