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妈。你闺女终于找着人嫁了?”一个站在车子不远处的大妈看上去跟陈妈妈挺熟,笑呵呵地问道。只是,话说得有点儿刻薄。
陈妈妈显然不是任人拿捏的包子。同样假笑了几声,一脸得意地说:“是啊,还是军人咧,那孩子孝顺,接我们老两口过去住呢!”
那大妈一听这话,脸上的假笑顿时维持不住了,阴阳怪气地大声嚷嚷着,无非就是说陈曼曼都三十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生孩子,还带俩老不死的跟着去吃白饭,迟早是被撵走的料儿。
陈妈妈回骂的就更绝了,专抓着那大妈的“七寸”狠打,知道她嫉妒女儿嫁了好人家,就把她“女婿”夸得跟朵花儿似的,说新搬的地方好的不得了,那发自内心的满足和喜悦,堵得找茬大妈脸色铁青满目狰狞,要不是看陈妈妈一行人多势众,估计早扑上来上演全武行了。
陈曼曼家的家具不多,行李也简单,很快就搬完了。陈妈妈毫不恋战,一脸得意地转身上车,气得那大妈差点儿没吐血。
“后面是不是有人跟着咱们?”车开了没一会儿,副驾驶座上的史逸辰突然开口。
大家闻言一惊,不敢轻举妄动,却下意识装作不经意地向后打量。跟踪者似乎不怎么专业,连莫末这个纯外行都很快就看出问题来了。
“糟了!”陈妈妈一脸懊悔和歉意,“刚刚只顾着逞口舌,竟忘记那小区里窝着不少歹人,他们肯定是把我说的话当真了,跟着踩点儿呢!”说着说着,急得眼睛都红了,差点儿落下泪来。闺女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她这个做妈的帮不上忙也就算了,还扯后腿坏闺女的事儿,老板一恼不让他们住了咋办啊?!
“阿姨没事儿,很快就能甩掉他们,更何况,咱现在是去孙媛家的路上,他们再跟也跟不对地方啊!”
陈曼曼感激地冲严斌笑了笑,赶紧安抚自责的母亲。不过也趁机对母亲说教了一番,省得她老是逞口舌,万一以后再惹出什么麻烦,可就不一定会像今天一样轻松解决了。
孙媛家的行李更少,这娘儿俩租住在一个缩编后空出来的学校改建的廉租房里,环境比陈曼曼之前住的小区差多了,一间教室隔成了好几间屋子,关着门都能听到隔壁小孩子的吵闹声。
再次引起心怀鬼胎之人的注意之前,众人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把母女俩为数不多的行李搬到车厢里,立刻启动车子,离开了混乱不堪的混居廉租房区。
莫末扫了眼光着膀子目露凶光盯着车子的几个男人,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真不敢想象,若是这母女俩一直住在这儿,日后会遭遇什么。也理解了为什么孙媛每次日常训练都那么拼命,甚至明白了为什么有次出城狩猎孙媛受了伤,宁愿叫她妈妈跟她一起在公司办公室凑合一夜,也不愿回家养伤了。
在这样不安定的环境里,恐怕稍微一个疏忽,就可能万劫不复吧?!换做是自己,在受伤虚弱的时候也不会自投罗网!
柳澄的情况比陈曼曼和孙媛要好很多,她是地道的本地人,家在昔日寸土寸金的四合院。当然,她家只能算是普通的小康之家,房子是祖上传下来的,是只占了四合院小小一角的倒座房,总面积也不过四十来平。
搁在从前,柳澄家光这房子就价值不菲,绝对不舍得搬走。可如今,这片儿地势低洼,排水又不好,连下两天暴雨家都成池塘了。再加上房子有些年头了,又都是低矮的平房,人相对来说密度小不说,安全性也跟楼房完全没法儿比。
“唉,我爸妈要是活着,估计得悔得肠子都青了。我姐都成天念叨呢,早知道就卖了,说不定能在老板你们小区买套三室一厅呢。”柳澄回头看了一眼她出生长大,二十多年来从没离开过的地方,心情十分惆怅。
“世事难料啊,搁在两年前,谁要是跟我说两年后世界会变成这样,我铁定要骂他神经病!”
“别说两年前了,就是一年前,我好几次都恍惚觉得自己没睡醒在做梦,还笑话自己脑洞忒大,世界怎么可能变得这么匪夷所思呢?简直一点都不科学好嘛!”
莫末听着大家的感叹,心情也是复杂难言。只是,不知道多少次突然发神经猛掐自己,疼痛的感觉那么清晰,让人连自欺欺人都找不到借口,只得无奈地接受现实。
车子进了小区,莫末感觉有些沉重的心顿时明朗了起来。此时此刻,她真的打心底感谢史逸辰给她和父母孩子提供了这么好的生活环境。她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史逸辰,她跟父母如何在这个残酷的大城市里立足,甚至不敢想向来心思敏感的母亲,在那样灰暗的氛围中怎样度过难熬的一天又一天。
“咋了?被我帅呆了?”史逸辰煞有介事地摆了个风骚的pose,贱贱地冲爱人放电。
“嗯,你帅呆了!”莫末趁人不注意,捧着他的脸狠狠亲了一口,一溜烟儿进了门。
9楼原户主搬走前同样把能带走的全都带走了,倒是史爸一时技痒用以前舍不得丢的木料做了几张简单的木床,三家倒不至于连睡的地方都没有。
人家忙着规整行李,自己也帮不上忙,莫末正打算撤退,就听到敞开的门外传来小孩子们的鬼叫声。果不其然,没一会儿,一群披着床单拿着小木剑的小家伙就“杀”了进来。
莫末无奈地看着这群小捣蛋鬼,暗暗内伤。之前她光想到孩子多的好处了,却将一群熊孩子聚在一起所带来的杀伤力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好在,看孩子的人也增多了。这不,几个老太太紧跟着就进了门,相互之间有说有笑的,跟失散多年的亲姐妹似的,别提多亲热了。
“皮皮,别跟阿姨捣乱,不听话可要跟你爸爸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