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女替身,电影将不得不中断摄制。再找一个女替身不难,但要找一个出色的亚洲女性武替就不那么容易了。况且这一场戏庞大的布景是一次性的,如果今天不能成功拍完,下次便得全部重搭。
情急之下,导演看到了正在和任勇洙闲话的王耀:“王,过来一下!”
王耀以为又有哪个镜头里需要个背景或龙套,于是小跑过去。结果导演竟让服装师找来女替的服装,要求王耀穿上。
“我不会演女的!”王耀觉得此举过于荒唐。
“这场戏露不出脸,谁演都无所谓,”导演说,“而且只有你能塞得进去。”
王耀不觉得自己能塞进那套又瘦又紧的女装里,可是管服装的女职员已经把那套可怕的戏服往他头上套了,王耀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这姑娘力气大得很,他可不想脖子遭罪。
被女装勒得浑身发紧的王耀晃晃当当走上前,背对着摄影机。这一场戏是女主角遇险挂在破烂的废弃建筑外面,而男主角被耽搁在别处,她不得不独自艰难地往上爬,最终成功逃生。王耀需要爬上一个很高的架子,在后期制作中,这个架子将被融进画面里成为高层建筑的一部分。
开拍之后,王耀奋力往上爬,他故意表现出艰难的样子,同时还要注意以肢体动作配合爆炸点,按照设定,这座大楼正在不断发生爆炸和坍塌。架子摇摇晃晃,王耀身上没吊威亚,随时有掉下去的危险。第一遍拍摄完成得比较顺利,但导演看了样片后并不满意,王耀在爬的过程中动作过大,屁股撅到镜头外面几次。于是又进行了第二次拍摄,这回王耀没有乱晃腰部,保证了画面完整,但灯光效果却不好,不得不再次重拍。
第三次拍摄总算通过了,站在架子上方的王耀也算松了口气。然而,正当他准备爬下去的时候,脚下响起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接着整个架子便倾斜了,在任何人都来不及作出反应时,架子轰然倒塌。
“糟糕!”阿尔扔掉护目镜往出事地点跑,他离得稍远,只能看到一片废墟和惊慌的人们。
王耀被埋在一堆钢管和纸板底下,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嘈杂的叫喊声。有人扒开压在他身上的破烂,一条强壮的手臂把他从废墟底下拉出来。
“你还好吗?”拉他出来的人关切地问。
“不要紧,阿……”王耀愣住了,同时有些失望,眼前的人不是阿尔,而是电影的男主角。王耀改口道:“谢谢你,丁马克。”
“耀!”阿尔一把推开丁马克,检查王耀的情况。
“我没事。”王耀揉揉摔疼的肩膀,他只受了点轻伤。
阿尔拉着王耀走开,边走边低声说:“我已经后悔带你进这个该死的剧组了!”
“阿尔,跟黑市拳赛比这真不算什么,”王耀说,“再说电影也快拍完了。”
“但愿结束之前别再出岔子。”阿尔拍了王耀的脑袋。
“喂!这很疼!”王耀抗议,抬起拳头捶了阿尔的肩膀。
阿尔坏笑着躲闪,还是挨了一下子。
一声刻意的假咳打断二人的嬉闹,他们回头一看,本田菊不知何时跟在后面了。
“很抱歉打扰你们,但我需要再借用阿尔一会儿。”本田菊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阿尔拧了王耀的脸腮,转身和本田菊走了。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正常,王耀感到早晨那点猜疑和不安已经消失了,或是暂时被遗忘了。
第二天王耀就不这么想了,当他被一群兄弟会的男生不怀好意地堵在楼梯间里时。为首的是一向飞扬跋扈的吉尔伯特,后面跟着几个他的朋友。令王耀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众人后面畏畏缩缩的那个金发男孩竟然是马修,这个眼镜男虽然跟一群凶神恶煞的男学生混在一起,但是与其说是个帮凶,倒更像是受害者。
或许和兄弟会的人发生冲突的确是不明智的,王耀开始后悔了。刚才在食堂里,王耀不留神坐到了兄弟会成员们常坐的桌子上——他很少来这个食堂,也不知道约定俗成的规矩。兄弟会虽然势力很大,但通常不会无理取闹,只是今天王耀不走运,他遇上了一个极端歧视中国人的德国学生雷克。雷克辱骂王耀是“臭共产主义者”,粗鲁地赶他离开:“低贱的黄猴子!夹着尾巴滚回你的法西斯中国去!”
王耀反唇相讥:“中国可没法跟德国比法西斯!”
“至少希特勒早就死了,”雷克冷笑着说,“而你们还在坚持那一套!”
“喔哟!那现在是谁摆出纳粹的架式侮辱有色人种呢?”王耀讽刺地说。
雷克挺起肌肉不怎么发达的胸部——虽然身材高大,但雷克却长得不够强壮,这是令他懊恼的事情:“你是在挑衅吗?猴子!”
“我只是出于好意,提醒一下你这缺心眼的傻冒!”王耀愈加直白地骂出来。
先动手的是雷克,但他的手刚碰到王耀的胸口,王耀就以一个利落的直拳把他放倒了。雷克倒下的同时,王耀发现食堂里有一半的男生都站起来,虎视眈眈地瞪着他。王耀暗叫不好,他可没法同时对付这么多人,于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赶紧扭头跑出食堂。没跑多远就被一帮人堵在楼梯间里,于是就有了前面的一幕。
反正今天是逃不掉了,王耀心想索性就放开了吧:“六个对付一个?这太不公平了,难道不应该是二十个胆小鬼躲在一条好汉屁股后面才跟敌人势均力敌吗?你们应当凑齐了人数再来,别让人说我占你们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