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留。”
淡然的语气,理智的口吻,可字迹、笔触却不知为何多处重墨甚至难以为继。安好?最后他希望的不过是我安好。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打打分吧~~争取HE
☆、第一百章 (大结局)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作者有话要说:打算从头开始看一看,修文,之前改过前些章,南英的故事开头已经有些不同。大家看的时候打打分吧。
写结局和番外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并不悲伤,我却一直哭,这个故事,是我的第一故事,没想到会写得这么长,虽然只是娱乐,可是还是会被故事里人们的喜怒哀乐所牵动,我其实喜欢这样的状态,感觉自己很有生命力。
我终是没有死成,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我在意的人要我好好活着,活得安好。
我不过是想早早结束此生的无望,去来生和南英相遇如果真有下一生,如果我们都没有喝孟婆汤。
我不知道事到如今我还能不能如子衿所愿活得安好,可是我总有件事可以替他做为他守护这个天下。
李治在我床前足足守了九天,不朝不诏,心力交瘁,从此身体便不大好,我却一天天好起来。
高德顺走后,在我的床前时,李治曾在我耳边碎碎乞求,他说:我再也不会惹你不快活了,我什么都给你,权力、尊荣、自由、独一无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求求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他的声音嘶哑而绝望,卑微到我的心也颤了。
他是真的怕了,我想起锁在心里的初见时只有十七岁的男孩子,一时心里下起了雪,大雪纷飞。
贺兰小妹出家了,这个孩子终究是我对不起她,把她扯入我们的恩怨。
显庆六年,李治风眩头重,与重臣商议,将朝政交于我执掌。
我知道他想做什么,把天下的责任交与我手,我就无法撒手而去。聪明如他,却情愿作个懦弱无能的皇帝。
我此生只能怨他、利用他、依附于他,却不能负了他的苦心,更不能负了子衿的一片守护。
我还想起了当初吉祥的信里对南英说:负身负己,不负初心。我如今总算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我已负了身,负了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负初心。
十九年后。弘道元年,当长安第一场雪落下,李治的病已沉重得不可救治,他的榻前我赶走了所有人,只有我陪着。
他早生华发,脆弱而苍老。我们夫妻三十年了,我为他生了四子二女,我们半生相守,他给我半生荣华封后,独宠,执政,封天后,临朝,祭天,果然全天下女人能得到的所有尊贵,他全献在我脚下。可是我的心为何就是一直这样空?
原来真的有相守到死也不能相爱的人。
他颤抖着来握我的手,气息虚弱,可语气平和:"明空,你躺到朕身边来好不好?"
我很乖顺地过去,在他身边躺下,静静把头枕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缓无力的心跳。这一声声,跳过这许多年的纷纷扰扰,恩怨纷争,什么是爱,什么是疼,什么是忌惮,什么是信任,我似乎什么都没有明白,我贵极天下的这些岁月,这样的苍白,脆弱,无知——肆无忌惮的挥霍着他所给的一切。
显庆五年开始,我理政,大臣们纷纷上书反对,他不理,以自己身体抱殃为由一一驳回。
龙朔元年,他想要与子衿一般亲征高丽,被我不顾一切的拦下,当年拦不住子衿,如今我却拦得住他。他也是个有抱负的人,只是他宁愿用他的抱负抵偿我的存在。
龙朔二年,三十九岁的我生下了我们的第四子——旦,他仍旧快乐得像是我第一次有孩子,旦儿一满月,他便大赦天下。
麟德元年,上官仪密谋废后,忠心死谏,却被他轻轻巧巧挡了去,他没有多说,大臣们便以为他也存了废后的心思,可是不过几天后,上官仪便被赐死,废太子李忠也被赐死。此后,为了向朝臣们显示他对我的看重,他主动要我垂帘临朝,与他并称“二圣”。
麟德元年,我们的最小的一个女儿太平出生了,我期待万般,终于有了一个女儿。不同于对待儿子的严格苛刻,我极疼爱女儿,把对莹儿的全部亏欠和内疚全都补偿给了太平。
乾封元年,他带我去了泰山,我一直向往的“一览众山小”,重臣皆以为他敬天去泰山封禅,却不知只是因为我的一个私念,到最后他竟指了我为亚献,自古至今女子从未有过。
乾封二年,他真的病了,令宏儿监国,但却是我开始全面接手朝政。
咸亨元年,母亲病故九十二岁,算是得享天年,这么多年的大喜大悲之后,我没有过多伤感,他却担心我,第二年正月便带我离开了长安散心,前往东都洛阳。
上元元年,他追封祖先,自称“天皇”,封我为“天后”,却私下和我说,这样就觉得我们可以永远是一对的,与天同长。
上元二年,祸不单行,他的风眩病加重,连听政也不能,竟然有意要逊位于我,我不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试探我,或者他真的想要把天下托付。我们的太子我的宏儿,因为早产,一直身子便弱些,四月时,他突发急病,竟然就这么没了,我几乎不吃不喝,才短短几日就瘦下来,他也伤心担忧非常,可是也立刻立了贤儿为太子。
调露元年,贤儿监国,我忙着照顾李治,偶尔参与政事,给贤儿一些指导,贤儿却对我的意见置若罔闻。是啊,这个孩子从小我给与他的就太少,他自来就与我生分。
永隆元年,贤儿在太子妃的怂恿下,跟我决裂,大有势不两立之决心。我伤心之余也想,这个耳根子如此软的孩子,怎么堪当天下大任?将来谁知不会是一场外戚专权的波乱?我和李治商量,废去贤儿的太子之位,改立显儿为太子,大赦天下。
永淳元年,也就是去年,我们的孙儿重照满月,立为皇太孙。
如今我们两人皆是白鬓苍苍,可是我却觉得我们还是当初的我们,这三十年的时光,竟然像静止一般。我有时候想,三十年,就算我心里有座冰山也该化了。可是没有,因为我心里的甚至不是冰山,竟然是一座磐石所堆作的山——叫程南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