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美丽,不需要太在意别人眼光。”他语带同情。
“如果你有一堆亲朋好友,看到妹妹就忍不住抱起来亲个不停、夸个没完,你拼了命挤到旁边,却只得到一句‘这小娃儿很健康’时,大概就不会说这些话了。”她突然庆幸当时没流着两管鼻涕,否则她连“健康”这优点都没有了。
“丑小鸭总会变成天鹅的。”
“事实证明,丑小鸭长大变成丑大鸭,然后慢慢一路变成丑老鸭。天鹅一只是丑小鸭自我满足的幻想罢了。”
“你真自卑!”不知何时他已经坐到她身边,用手臂环住她小小的肩膀。
孟子的主张果真有理一一人性本善嘛,他潜意识里少得可怜的善良基因偷渡出门作祟了!否则以他的性情,绝不会去碰像水水这类长相没达到九十分高标的女人。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我好欣赏你的自信,一个人可以骄傲得那么态若自然,大不容易。”
“你这是在夸奖我,还是讽刺我?”他双手横胸,一脸打量的神情。
“我是在陈诉事实,想想看人生中得累积多少成功的经验,才能让人对自己自信满满?”
“我的确很幸运!”
“你选这时候谦虚还真恶心!没能力的人凭什么资格一路幸运,没道理老天爷总把成功留给没实力的人吧!”
“既然那么羡慕,就努力让自己自信起来啊!抬头挺胸告诉自己——我是世界上最特别、景独一无二的水水。”
“很难耶!尤其在那票前一分钟想当我男朋友,下一分钟却没人巧巧阵营的男人的不断否决之下。”她叹口气,显得有些无奈。从小到大无数次的经验,本该教会她早早适应,可是她就是学不会释怀。
“男人是感官直觉的动物,往往只看得到眼球反射出的表象。”他是男人,这个问题他也有,否则他不会在与水水谈得这样契合之下,依旧选择追求巧巧。
“所以当个不够‘耀眼’的女人,要先学会爱自己,才能抵抗男人有眼无珠的伤害。”她瞪着他意有所指。
“没有人有权去伤害任何人,除非她自己选择被伤害。”他发觉自己喜欢上和她抬杠。
“你打算和我辩论?也行啊!如果你已经忘记要巴结我这回事的话!”
“不敢!”他迅速转移话题。“巧巧说你学中文?”
“是啊!我可以帮你代笔写情书给巧巧,按件计酬!”
严格来讲,她这种“贪”食人间烟火的女人,并不适合念中文系,如果政府开设“抢钱系”的话,她会考虑转系。若这种依形象论科系的理论成立,这个贺仲墉应该就是‘求偶系“的高材生了。
‘你缺钱缺得紧?“
“巧巧告诉你的?她到底泄露了我多少隐私?”
“她说你想出国,但令尊不肯,所以你一直在搜集钱?”
“搜集”是保守说法,事实上她抢钱抢得可凶了!
除了家教兼差,她还在学校叫卖巧巧的照片,一张3*5的照片可以卖到一百五十块,代笔情书按字数计算,以五佰元起价,连中午巧巧帮她送的便当都可以转手图利……她的恶形恶状简直罄竹难书。
“连这个都说?拜托!她不知道你是陌生人吗?怎么可以把家丑外扬?”当然。这个“家”中最“丑”的就是她——颜箴水本人!
她忘记一个重点,跟前坐在她身旁,一手拥住她的肩膀,而她头部靠着他颈窝靠得非常自然的超大型靠垫,正是她口中那个陌生人,由此可证一一人类向来只看得到别人的错误,却看不见自己的。
“为什么想出国?”
“开拓视野、丰富人生、崇洋媚外、想喝洋人水、想比较外国月亮的圆面积有没有大一些……答案林林总总,你说原因是哪一个就是那一个啦!”
“可是——到国外学中文?”
“别怀疑!我不介意到中国大陆,只要能出国去,到哪里都可以!”
“你的意思就是要离开台湾?不!正确的说法是离开巧巧、离开‘比较’离开‘压迫’?”他一言正中标的,戳入她心中最脆弱的一环。
她是真的被比较怕了,就算没人再拿她们姐妹比较,她仍会处处寻巧巧的错,明知嫉妒不对、愤怒无理,明知道巧巧从未想要占尽优势,但她仍无法控制住小心小眼,她不要有一天成了天天赖在魔镜前的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