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丕见他兴喜神色,伸手往身后一指。说道:“你的这位忘年之交倒是不拘小节,进得屋来便闻见后厨飘出的香味。也不与人招呼一声,便径直到后厨去了。”
凌云知何如风对厨艺极为精通,听他如此说,更加确信,来人便是何如风了。道了声谢,便径直想后厨而去。
还未进得厨房,便听见屋内一阵急促的喝止声。听声音,便知是方才与苻丕说笑的清风了。只听他说道:“诶诶诶,这个不能吃,这是专门给凌云公子准备的。”一句话还未说完,又听他说道:“诶,那个也不能动。苻将军交待了,这东西是专门给姐姐寻来的。”……
苻丕与若情二人听得清风说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清风想来口齿伶俐,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哪里有今日这般围着他人跑的情况生了?
但凌云听了屋内响动,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何如风对吃食极为讲究,虽对新菜情有独钟,但绝不至于东吃一口,西尝一块。回头问苻丕道:“苻将军,屋内当真是何前辈?”
苻丕微微一愣道:“何前辈?你们是说那个与你二人同来,又从来不在酒席上出现的何前辈?”
见凌云点了点头,又说道:“诶,何前辈什么时候离开的,你们怎么没有跟我提起过?”
凌云见他神色,又听他所言。已然料定,他肯定是找错了人。听他如此说,忙说道:“何前辈昨晚就离开了,晚上我二人去找过你。只是你酒喝得有点多了,早已睡下了。当时我二人以为何前辈不过是与咱们闹着玩的,这才没有打扰你。到了今日早上,我二人见他没有回来,这才知他当真走了。是以我二人方才所说的事,便是让你去帮我寻一下何前辈的下落。”
苻丕听他道出其中原委,这才知自己不过是会错了他的意而已。当即说道:“我还以为你二人是让我找先前混在人群中的那人,都是我不好,没有问明白就出去了。”
凌云也没有功夫与他闲扯这些,听清风的声音时不时传了出来。伸手一指道:“既然如此,那后厨这人又是谁了?”
苻丕这才惊觉过来,一拍脑门道:“光顾着为你二人说媒,我竟然也如此糊涂起来。这人想必是来骗吃骗喝的,我此刻便将他赶走。”
苻丕一来没有帮凌云找回他要找的人,这便是失信在先。而后请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来,给若情添了不少麻烦,这便是不义。如此不信不义之事,苻丕此生都没有做过。想不到今日一时大意,竟然两件事一起做了。
心中自责之下,已是大步流星朝后厨而去。唯恐那人在后厨多待片刻,自己脸面就丢得多一分。
凌云也不知是何情状,当下跟在他身后,亦是往后厨而去。
刚踏进门内,便见苻丕一手提起那人后领,想将其扔出门外去。而那人手中还拿着鸡鸭鱼肉之内的事物,任苻丕将自己提起也全然不理会。
到得此时,凌云二人才知为何后厨之中只有清风一人在叫唤了。只见他腮帮鼓鼓的,嘴角边还有没塞进去的残渣在外边。他这般模样,纵使想说话也是不可能了。
而见到他正脸之后,凌云差点惊呼出来。这人不是木榆槡,又是谁了?便在此时,陡见清风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根木棍,直朝那人脑门砸去。
认清是木榆槡之后,凌云这才知只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清风力气虽小,但这一棍若是砸在木榆槡头顶,也叫他够难受一阵的了。当即一个错步,已挡在了木榆槡身前。伸手一抄,已将清风手中的木棍拿在了手中。对清风说道:“这位是我朋友,想是他饿得紧了才会将这里弄成这般。你就瞧在我的面子上,原谅他这一回吧。”
清风先前见他来到后厨,便有几分不快。而见到他拿起厨房的东西便望嘴里塞时,那几分不快已然变成了厌恶。若不是当时苻丕吩咐自己要好好招待他,他早就对木榆槡不客气了。
而等苻丕进来,将他擒住要往外赶时。他已瞧出这人定然是来骗吃骗喝的,而想到他将好好的一个厨房弄得这般乱七八糟。心下有气之下,便想好好教训他一顿。
但此时见凌云挡在自己身前,说那人是他的朋友。分不清楚这人究竟是不是客人之下,只得朝若情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
若情见了此等情形,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朝清风点了点头,示意他退开。见若情点头,清风这才一脸不甘心的瞧了木榆槡一眼,领着厨子开始收拾起后厨来。
而苻丕听凌云说话之时,大惊之下已是将抓住木榆槡的手收了回来。心下不确定之下,问凌云道:“你说我找错了人,怎么与承认他是你朋友了?”
凌云见厨房乱七八糟模样,心中极为愧疚。抱拳道:“对不住,这人却是是我朋友。我说的忘年之交,便是这位朋友。”
苻丕听他承认他与木榆槡的关系,当即释怀道:“既是如此,那我这帮你找人的事,可没算弄砸。”想到自己不再背负那不信不义的骂名,苻丕心中如何能不高兴了?
凌云虽觉他并没有帮自己找到何如风,也不便再数落他什么。点了点头道:“嗯,不过我还得麻烦苻将军,务必帮我找到何前辈才好。”
苻丕见他不再责怪自己,心中更是欢快。拍了拍胸脯说道:“你就放心吧,只要他不出邺城,就是他遁地三尺,我也能将他找到。”
想到先前对木榆槡无礼,当即转过身来,对木榆槡说道:“前辈,方才不知前辈是凌云公子的朋友。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前辈海涵。”
木榆槡此时眼中只有吃食,哪里理会其他了。别说苻丕给他道歉了,就是方才苻丕将他抓住,他也并未察觉。只‘嗯’了两声,便仍是自顾自的吃着手中拿着的一只烧鸡。
苻丕想来规矩,若非不然,他与长安失去联系之后,又如何会甘心一直镇守邺城了?此时见木榆槡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不明其中缘由之下,朝凌云投去询问目光。
凌云见他如此,双手一摊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瞧他这个样子,定然是饿得慌了。等他吃完,咱们再慢慢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