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月,赵王在冀州全境提倡读书识字,并大力推广由政务部吏务司都督薛道衡编撰的简体汉字,而相应的简体汉字书籍也开始印刷刊行。冀州地区素来多勇士,男儿们慷慨悲歌、好气任侠,是片崇尚英雄的土地。李元霸为了应对将来与朝廷的对抗,让冀州百姓积极投身到这对抗中去,于是在刊行的简体书籍中出现了大量让冀州人重乡土、恋乡土的内容……李元霸要让勇武的冀州人树立起一个信念————冀州,是冀州人的冀州!
同月,赵王李元霸派出政务部总管凌敬,由风旅狼卫军护送前往北平郡与北平军区统领大将军罗艺接触。其名义上是与罗艺以及北平郡司马罗开豪商榷在北平实施两税法和义务兵役制,实际上却是赵王想借此看看北平对冀州政务公署政令的服从程度。毕竟与朝廷的对抗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从暗转明,而北平对冀州来说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李元霸甚至想到,若是此次稍稍察觉罗艺有异像,那么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也要迅速灭了罗家势力。
与此同时,大唐与东突厥之间也展开了几次大型的战役。其中双方各有胜负,但是总的说来还是东突厥胜的多些。
……
又是一年春来到,贞观二年二月,魏征率着由一百宿卫军组成的卫队出了汴州,来到东都洛阳停留了两天,继而渡过黄河,入了冀州境。
一踏上冀州,魏征便有了与身处在其它州县不同的感觉。这里见不到战争过后的痕迹,没有残墟败瓦,也没有流民乞丐。这里的百姓个个满面红光,笑容满面……好一派盛世景象!
暖暖的春风徐徐吹来,吹绿了山,吹皱了水,将冬日的萧索俱都吹得没了踪影。适逢昨夜又下了一场春雨,叠锦披翠的千枝万树上还承着夜雨残滴,不时更有淡淡清新的泥土气息涌来,直沁人心脾。雨在昨夜早已消停,今晨又是明媚春光。徐徐春风从河面吹过,熨暖了河水,将大自然的清爽气息送入了魏征胸中。
感受着春天的气息,魏征同苏定方骑了马儿缓步行进在滑溜的道上。魏征微笑着观望道旁田野里漫天漫野奔跑的孩子们,他们或在欢笑、或在打闹、又或在追赶……春耕已经开始,百姓们将肥沃的土地翻开并撒上了种籽。不时有大人们停下手中的农活,呵斥着在田土中嬉闹的孩子们,不让孩子们踩乱了他们播下的种籽。湿润的土地是松软的,孩子们的小脚丫不时被埋了进去,虽然又有大人们的呵斥响在耳边,可他们仍然欢乐地跑动着,并不因此而停下。
魏征情不自禁地感慨道:“好一个桃源胜地!”
“魏大人既然喜欢这里,不若就留在冀州好了。”看到魏征的感慨模样,苏定方笑道。魏征一行人刚进入冀州就由苏定方迎接并一路护送到了洺州,两人在路途上相处了半个月,或许是性情相投,二人彼此之间竟是相当投缘,因此言语之间并无太多顾忌。
“我到是想啊!”魏征取出身边携带的酒袋,拔开木塞浅嘬一口说道:“若是皇上能答应,我是真的想辞去官职寄隐山林,忘情于江湖。”言罢将酒袋向苏定方一扬,问道:“定方,你可要来两口?”
苏定方微微一笑,伸手接过魏征手中的酒袋,痛饮了一大口,说道:“两口怎够?……饮酒当饮个痛快,不如今天由我作东为魏大人接风洗尘,咱们就去城中的‘止步斋’坐坐?”
魏征大喜,止步斋是赵王的恩人、华氏医馆的掌柜华清流所开。其中酒菜花样繁多,味道鲜美,是天下所有饕餮食客们梦中常到的地方,甚至连京师中的众多大臣对此地也是无限向往。可这样的好地方却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价格太高了!就算对此时已经身为宰相的魏征而言,穷尽一年的俸禄;恐怕也只好能在这里吃上个十几二十顿。
“定方,你当真请客?”魏征心喜之间笑容灿烂。
苏定方笑着答道:“当然!昨日我刚领取了这一季的军饷,我又没有妻小拖累,留着这些许银子干什么?”
魏征听得直摇头:“惭愧;惭愧!……些许银子?你可知冀州一个中级军官的收入就快要顶上我这个宰相的俸禄,更别说你这个统领级的将军了!赵王真是有能耐……虽说窦建德把底子打得厚,但是在短短一年时间里就能把冀州整治得犹如桃花源一般,而且治下百姓丰衣足食,确实是了不起啊!”
听得魏征此言;苏定方微微一笑;却不接过话题;只是催促道:“魏大人;已将到午时了;咱们还得赶快些进城;不然可就没有座位了。。。。。。冀州现今的有钱人可是不少呢!”两人匆匆赶回了城中。还算及时;在止步斋客满之前两人占到了最后一张空桌。
“哟!苏统领;你也来了!昨儿可是发了饷银吧?……这两天程统领可是天天在这里吃着呢!”店小二热情地招呼着苏定方。
“哦?咬金已经回来了吗?……烦劳你将他请过来;大家一起吃着热闹嘛!”苏定方道。
店小二摆好碗筷应声而去。
魏征翻看着手中制作精美的菜谱;赞叹道:“要说这止步斋和别处就是不一样;这店小二统一穿着;打扮的干干净净精精神神;这菜谱也做的漂漂亮亮;让前来品食的人看着也清爽;自然就有了食欲!只是;定方;来这里品食的人可都认得字?都能看得懂这菜谱?”
苏定方面带微笑;说道:“多数人都应该认得吧?……自打赵王于年前颁下了众多条例法规之后,这读书识字可就成了风气,现今冀州百姓不论男女老少,多少都认得几个字的。”
魏征面上露出思索状。就在此时,一个粗狂的声音传来:“嗨!定方,今个儿请客啊?怎么不把哥几个都叫上?”脚步踢踏声中,原来是程咬金到了。
苏定方连忙招呼程咬金坐下,“咬金,这位是京师来的巡察使魏征,魏大人!”
程咬金拖过高背靠椅大咧咧地坐下,毫不在意地随口说道:“嗯,有礼了!”说罢竟自顾将小二刚送上的酒壶拿在手中,就着酒壶一阵狂饮。
苏定方望望魏征,苦笑着摇摇头,无奈之下又叫得小二送上一壶酒来。
面对咬金的无礼,魏征只是一笑。不知怎地,他一到冀州就仿似换了个人似的,再也没有平日里的拘谨严肃……也许,在京师里终日都听着、看着纷乱的战事和臣子间的倾轧,心早已疲倦了。待来到了这片祥和的土地上,魏征也就放松了下来,在不自觉间竭力要溶入到这祥和之中。
咬金与薛道衡有一个相同的地方,都是几口酒下肚话就多。咬金抬头饮尽壶中最后一口酒,开口道:“小二,再来两壶!……咦!老苏,怎地没把你家小娇娘带上?”
“呸!”苏定方啐了程咬金一口,“八字还没一撇呢,胡叫唤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