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林医生插话说:“对,那倒也是。那就赶快把他叫回来,今天晚上用夏伊拉城的名酒招待他一下吧!”
“我坚决反对。我拒绝把不信神的人带进我家。”埃鲁斯帕特老夫人斩钉裁铁地说。
“但是,当初不是你给那家报社发的信吗?你在信里写了些什么?他说,关于这个事件,他知道了些什么真相……”
“柯林,这里的主人是我,请你照我说的办。请把阿伦带上塔,让他知道我丈夫是怎么死的。凯瑟琳和我留在这里,给我介绍一下女子大学的情况,我们女的在一起聊聊天。”
对埃鲁斯帕特老夫人的命令,小叔柯林也不敢违抗。他带着阿伦走出会客厅的旁门,邓肯律师和查普曼调查员刚才也是从这个小门出去的。
这个小门直通一层塔房。这是一问圆形的、散发着霉味的房子,房内是泥土地,石砌的螺旋形楼梯通向塔顶,面向里院的墙壁上安有木制的窗户。
“木窗上虽然安着弹子锁,但从来也没锁过。因此,无论什么人都可以从外面潜入塔内,真是太粗心大意了。喂,阿伦,老太太好象知道一些这个事件的秘密。但是,在事关可否得到三万五干英镑的关键问题上,她却缄默不语,连我也不透露。”
“她连警察也不告诉吗?”
柯林耸耸肩膀,表示没有,并说:“这个顽固老太太,根本不把警察故在眼里!二、三年前因被盗了一头牛。和警察大闹了一场。从那以后,她坚信警察和小偷是串通一气的,因而此事件发生后,她根本不相信警察,而是直接给报社写信。”
柯林医生点燃烟斗,深深地吸了一口,接着说:“我也老了,而且还背着债,埃鲁斯帕特也一文不文,清贫如洗。倘若领不到安格斯的保险金,我们就束手无策了。到那时,老太太就只好把康白尔家族相传几百年的古城卖掉了。可有没有人愿意购买这小小的旧城就……”
“遗产是不是由你和埃鲁斯帕特平分呢?”
“是的。安格斯虽说贪财,但他很喜欢我,所以把遗产的一半留给了我。走,咱们到顶上看看。这个塔共六层,楼梯有104阶。”
阿伦随着柯林大夫开始攀登这螺旋形的楼梯。塔的背面,也就是与湖相反的一侧,每一层都有一个采光小窗。尽管如此,仅凭借近黄昏的余光,塔里仍显得很暗,尤其在高低不平的楼梯上行走,更是格外艰难。两人只好摸索着发了霉的墙壁往上攀登。
“安格斯老人每天晚上都在这么高的塔顶上睡觉吗?”
“是的。他喜欢在塔顶眺望湖水,因此就在这里下榻。要是让我上、下这么高的塔,我可受不了。哎呀,喘不上气来了,我们休息一下好吗?”
柯林在中途的舞厅里坐下,阿伦从这里的小窗户向外眺望,晚霞映红了半边天,景色非常壮观。从这个角度往下看,湖水已离开了视野,展现在眼下的是一条通往英伯拉勒村的大道。举目远望,远处的半山坡上有座很大的城堡,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阿加依尔城。如在雨天里眺望城中的四座塔,它们会呈现出各不相同的色彩,这是该城的一大奇观。在苏格兰地区,象这样富有传说而又有浓厚迷信色彩的古城堡并不鲜见。
“阿莱克·霍布斯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阿伦坐在楼梯上,点燃一支烟向柯林问道。
“他是几年前搬进村于里的酒鬼、吹牛大王。他和安格斯一起创办了个冰淇淋厂。两家联合经营就不可能办好。果然不出所料,后来赔了个精光。破产了。他说受了安格斯的骗,安格斯说上了他的当,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听说出事的那天晚上,他还来这里吵架,是真的吗?当时你在场吗?”
“我在伦敦行医,当然不在场。那天晚上霍布斯喝得醉醺醺地来到塔顶,好象和安格斯吵了架。埃鲁斯帕特夫人和女佣闻声赶来,霍布斯已跑得无影无踪。我哥哥虽已上了年纪,但力气还不小,好象是他一个人把霍布斯赶走的。之后,两位妇女放心地回去了。我哥哥反锁上门,上了门栓,就上床休息了。这天夜里便发生了这个事件。据法医讲,死亡的时间在十至十一点之间。他肯定是在十点之后死的,因为老夫人和女佣人上楼见到他时是十点钟。”
“怎么知道他已经就寝了呢?”
“因为发现尸体时,他穿着睡衣,而且床上的被褥不整,有就寝的痕迹。再说灯已熄灭,防止灯光外漏的黑幕已经摘下。如果他还没有就寝,就不会摘下黑幕。”
阿伦听到这里,不禁一惊,这才意识到眼下正处在战争时期。
“不过,楼道里的小窗户可没安上黑幕呀?”
“这么小的窗户如果也安上黑幕,大白天塔里也会漆黑一片,上下十分不便。而塔顶那间房子,晚上打开灯,几公里外也可以看到,所以专为那间房子的窗子安装了黑幕。阿伦,我看你简直象侦探一样,什么都刨根问底,你想弄明白,就登上塔顶,亲眼看看那间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