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伸手拦了出租车,回医院去。
聂东远刚起床不久,就听到护士在外面说:“聂医生,您来了?”
聂东远一回头就看到儿子,他肯定没有换过衣服,因为衬衣皱了,也没有系领带。他头发凌乱,胡子也没有刮,看上去就像通宵未眠,整个人失魂落魄,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摇摇晃晃地走进来。聂东远猛然吃了一惊,说:“怎么啦?”
“谈静的妈妈是怎么死的?”
聂东远沉声问:“怎么突然问这个?你又遇上谈静了?你怎么就中了这个女人的魔呢?”
“你昨天抱过一个小孩儿,孙平。”
“怎么啦?”聂东远莫名其妙,聂宇晟把手里的两张纸递给他,聂东远看了看,没看懂,“什么?”
“DNA对比,那是我的儿子。”
聂东远终于变了脸色,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儿子的神色,觉得不似作伪。可是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也太奇怪了,他问:“怎么回事?”
“她要一百万,我没有。”聂宇晟颓然地将脸埋进掌心,话语凌乱,没有条理,“她问我要不要监护权,要的话,给她一百万,否则她要告我遗弃……”
“不像话!”聂东远动怒了,“我的孙子只值一百万吗?”
他看了看儿子煞白的脸色,已经猜到了八成:“谈静?”
聂宇晟用尽了力气,才点了点头。
聂东远走过去打电话,聂宇晟只听到他在电话里说叫法律顾问马上过来,然后通知理财顾问,需要一百万的现金。
聂东远做事情非常有条理,打完电话他才重新坐下来,看着精神恍惚的儿子,说:“你说你,你突然弄出这么一档子事来,我真不知道是生气好,还是高兴好?你竟然不声不响给我弄出这么大一孙子,你说这叫什么事……孩子在哪儿呢?我们过去,接他过来,在监护权拿到手之前,不能让谈静把他藏起来,否则麻烦了。”
“她不会的……”聂宇晟嘴唇都在颤抖,“她根本就不想要监护权……我还没有把事情问清楚,她就问我要不要监护权,要的话就给她钱……”
“给她钱就给她钱,这女人倒也爽快。这有什么为难的,拿钱都办不成的事儿,才叫为难的事。”
聂宇晟没有说话,他已经精疲力竭,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就像惊涛骇浪中的小舟,已经被命运的湍流摔打得粉身碎骨,他简直没有力气说话了。聂东远压根就不生气,他甚至挺高兴的,自己这儿子太循规蹈矩了,而且是个死心眼儿,拖拖拉拉简直是一副要打一辈子光棍的样子。现在好了,有现成的孙子,除了孙子的妈妈是谈静这点让他有点不喜欢,不过孙子就是孙子,多好的小孩儿啊,怪不得他昨天抱住那孩子的时候,觉得心都快要融掉了。
“走!走!去接孩子。律师马上到,钱也马上到,我们得跟她签一个协议,永远放弃孩子的监护权和探视权……”他看了看儿子的脸色,没好气地说,“瞧你那点出息,当年我就说这女人不适合你,你还偏不相信。现在相信了吧,她就是为了钱。”
“她妈妈到底怎么死的?”
聂东远不耐烦了:“她妈妈怎么死的我怎么知道?不是说是心脏病吗?”
“她不会那样对我,一定有原因。”
“执迷不悟啊,你真是!”聂东远直摇头,“她都只管找你要钱了,你怎么还相信她说的话?”
“她不会那样对我……”
聂东远生气了:“一点出息都没有,回头你别见这个女人了,一切让律师去谈。”
谈静到医院的时候刚查完房,她让王雨玲回去睡觉,王雨玲问:“你感冒好了?”
“嗯。”
王雨玲在病房也没怎么睡好,打着哈欠就同意回家补眠。临走之前,她问:“谈静,中午吃什么啊?我来给你买饭。”
“不用了,中午我去食堂买点得了,晚上你也别来了,你都熬出黑眼圈了。不是说店子装修得差不多了吗?你回去看看梁元安那里,要不要帮忙。早点开业,不然真的是坐吃山空了。”
“好。”
谈静想了想,说:“这两天我想给平平转院,你别来医院了。有事的话,我会打电话找你。”
“转院?为什么啊?”
“手术也不让做了,我想做常规手术,转到小点的医院,便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