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操作下来,黑衣人死了,带着肉体痛苦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咽气。
等之瑶再想起逼问一二,试探他鼻息时,司琴南图才徐徐折声道:“他们是谁,其实瑶瑶心里已猜出七八分了吧。”
“难道又是司琴北图的人?”
自上次秋铃带人偷袭已过四日,派遣杀手的时间距离契合,除了魔界大皇子,之瑶确想不出第二人。
见司琴南图不否认,那她就猜对了,看来司琴北图完全没有将秋铃转述的话放在心上,急于取司琴南图性命,如果可以的话,甚至连她这个仙界三公主一并除掉。
之瑶忽然明白一个事实,争储哪是杀几个人,恐吓几句能解决的,那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啊!
若司琴南图不再是魔族太子,他俩要么死要么就是在逃死的路上,余生将永无安宁。
现在司琴北图不过是普通皇子,便胆敢接连刺杀,若他真成为储君还不得追到天涯海角。
就算她同司琴南图隐居灵山,待司琴北图继魔尊之位后,只怕更不得安生。
同魔界相较,灵族只属一方势力,而且,她不敢保证圣主是否会为自己儿子赌上全族前程一搏。
联想方才院子里司琴南图出言嘲讽青曼的场景,之瑶似乎透彻了几分——
若真走到那一步,不排除圣主会舍弃亲儿子的可能,而九重天,仙帝老爹也只会保下她而已,至于图图,将会被整个三界放逐……
所以,司琴南图必须且只能当太子,没有其他任何退路,而魔界以强者为尊。
“你在想什么?”
一语惊醒,之瑶缓了一会儿才慢慢抬头,司琴南图站在眼前,任由月光透过树梢斑驳他一身。
难以想象他跌落泥溷众叛亲离的狼狈无望,之瑶心被揪成一团,眼内忽泛酸,不知该说些什么。
“瑶瑶,你怎么了?”
司琴南图看她眼波润潮,欲语还休以为有隐伤,目光随之在她身上四处流转,手儿也去翻袖口看玉臂。
“我没受伤的,”之瑶噗嗤一笑,收敛起半分愁绪,眼不回睛地看天上的圆月:“图图,我突然想到,我们有一个不得不寻其余碎片的理由了。”
司琴南图一怔,她想到了什么?
他自幼长于魔宫,又早早掌管边境八十万魔军,眼界心思不凡。
当初醒来惊觉体内魔灵孱弱时,未来所有形势就已了然于胸——魔界不需要一个废物太子,魔尊也不需要一个无能儿子。
连太子之位都守不住,他就是弱者就是败了,下场有且只有一个,没有所谓的隐世一说。
至于去不去下界、东海,寻不寻碎片,他并不想强迫更不想道德绑架之瑶。
白日里,她那句“我也不当太子妃”、她那句“我只要你啊”。
只这两句,便够了。
他日身陷死灭绝地,抬望九天苍穹,心有挂念,足慰相思。
仅如此,足够,其他的,不敢多奢求。
之瑶此言一出,司琴南原本平静的心彻底乱了。
他不确定之瑶是否也想到这一层,他不确定她当真会为了自己下界、入海,就为了两片残魄?
毕竟,至亲骨血都不能且不愿做的事,之瑶真的会去吗?
他抿起唇,执意绕着之瑶围了一圈,打叠好情绪才道:“没受伤就好,瑶瑶,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咦?”之瑶挪近两步,迅速提问:“你怎么不问我什么理由?”
“哦,什么理由?”
司琴南图牵她手返身往回走,强压住内心如海潮汹涌的波涛,语气淡淡然。
之瑶则跟在他身后鸭行鹅步,似孩童般碎碎念:“我突然觉得吧,这碎片本就属我仙界,现在却四处流散,作为仙界公主,我理应取回,对吧。”
司琴南图顿足,心下疑惑不定,难道这真是她不得不去找寻碎片的理由?
无法言说的失望。
回首对上之瑶闪如星烛的眉眼,他只温和一笑,转身带她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