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蹲在地上的人站了起来,走上前袍袖一拂,分开两人,上前对着澹台瑾恭恭敬敬的抱拳道:“在下宗云,我的兄弟粗莽,不懂礼数,还请瑾公子大人大量,不计前嫌,救救我另外一位兄弟。”
“这个好说。”按着儒生的理解抄手还了一礼,澹台瑾走向地上的人,伸手探向他的脉搏,凝神诊了一会儿脉,嘴角不由得挂上一丝微笑,抬头冲那两人道:“兄台不必担心,你的兄弟并没有中毒。”
“怎麽会?你看他脸色煞白,牙关紧咬,分明就像是中毒的样子!”
“确实不是中毒,”澹台瑾示意暗一将他的医药箱拿过来,从里面取出针囊,抬头对那自称宗云的男子道:“敢问宗兄,你这位兄弟方才是否是吃了不少的肉食,又饮下了很多的凉茶?”
宗云点了点头道:“正是。”
“那就没错了。”早春时节天气还很凉,吃了一肚子的肉又狂饮凉茶,不出事儿才奇怪!澹台瑾拔出银针伸手摁了摁那人的肚子,果然涨鼓如铁,循着腹部的穴位刺下几枚银针,不一会儿便听得那人腹鸣如鼓,“叽里咕噜”的乱响一气,不一会儿便低头呕吐,将肚子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全倒了个干净,人也幽幽醒转过来。
宗云见状大喜,忙冲澹台瑾道:“多谢瑾公子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不必客气,行医者理当如此。”眼见他医术如神,在场的人再没有人对他的身份抱持怀疑,遂全部蠢蠢欲动,想要上前攀谈。澹台瑾皱了皱眉,他现在还算是在“逃跑”途中,与这些人缠杂不清耽误了行程可就麻烦了,于是冲暗一微微扬了一下下巴。暗一会意,转身去牵了马过来。澹台瑾接过缰绳,认镫上马,冲宗云点了点头:“在下还有急事,就此别过!”
言罢也不等对方答话,扬起磕了磕马镫,绝尘而去。留下宗云凝视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公子,那三个人好像有些来头。”暗一的马赶不上青花骢的速度,他只得抽了自己的坐骑两鞭,勉强跟上去道。
“我知道,所以咱们才要赶紧走,不管他们是什么人都最好不要同他们扯上关系。”那宗云即使穿着普通,可是周身上下却透着一股英气,谈吐之间进退有度,不卑不亢,自有一股威势,该是个见过市面的人物。眼下这个时候,他正头痛怎么在皇帝发觉之前安然到达北关,至于宗云,管他是江湖中人,还是朝廷中人,最好是半点儿牵连也没有才干净。
“公子说得是!”暗一心中更加佩服自己这位少年主子,辨人视物,审时度势当真是条理分明,目光如炬。
这厢三人正在打马飞奔,与此同时京城的宫中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寒瀛洲直挺挺的跪在御书房,坐在御案之后的男人面沉似水,端着一盏茶撂在嘴边,却是要饮不饮,眉眼之间,尽是森冷肃杀之气。屋中的太监宫女全都退到了御书房之外,噤若寒蝉的守在门边,生怕有什么事情做错让自己受了无端的牵连。
“瀛洲,你没有什么要和朕说的吗?”将茶盏重重顿在桌上,澹台臻压抑着怒气冷冷问道。
“臣不知皇上想听什么。”哎……太子殿下,每次你出宫,又担惊受怕又受迁怒的都是我啊……
“瀛洲不清楚朕想知道什么吗?”皇帝冷笑一声:“那你就把你知道的,一件一件都说给朕听好了!”
“臣遵旨!”寒瀛洲从怀中掏出一个折子,跪在地上大声道:“启奏皇上,江北地区春荒严重,百姓生活艰难,当地官员请旨是否应酌情开仓放粮。”
“哦,朕知道了,还有吗?”
“工部请求拨款加固河堤,以防春汛到来,酿成洪灾。”
“还有吗?”
“吏部草拟的一批新的候补官员名单,请皇上定夺。”
“继续。”
“大将军上书,今年契丹蠢蠢欲动,怕是会有战事发生,沈齐想求陛下拨一部分军费和粮草。以备不时之需。”
“寒瀛洲!你别再跟朕绕圈子了,你说,太子他去了哪里?”皇帝终究是忍无可忍,将手中的茶盏掼到了地上,大声道。这一声暴喝,听得殿外的侍从齐齐打了个哆嗦。皇上这是发了雷霆之怒啊……
知道这人一沾了澹台瑾的事情,就会失去往日的自持力,寒瀛洲也是叹气,无奈话被逼到了这份上,再打马虎眼,皇帝怕是要剥掉自己一层皮:“启奏皇上,太子殿下微服去了北关。”原本还指望能多拖延几天的时间,可是皇帝就是皇帝啊,只半天功夫就知道太子殿下不见了。
“哼!传旨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