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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第2页)

或与历代名人有关。汉时曾任苏州最高地方长官的朱买臣(会稽太守,治所在苏),入仕前原为穹窿山中一樵子,山里至今有其不务砍柴“正业”,埋头读书以期功名时所坐的磐石,被后人名为“朱买臣读书台”。北宋抗金勇将韩世忠晚年也在此盘桓,留下玩月台。明初建文帝据传出亡穹窿,至今拈花寺残垣尤存。清乾隆则六上上真观,对穹窿的山川形胜赞不绝口……

循着这些传说,我以后上穹窿山便有了目标,不仅爬山,而且要寻访传说中的遗存。这就需要熟悉全山的人带路,上真观的道长是最佳人选,于是邀他同去大茅峰。大茅峰“山脉自湖西南石骨东来,顿起参天御屏,为吴门众山之最高”,山顶方广,山石裸露,极少树木,因由山下仰视山顶犹如一倒扣笠帽俗称“笠帽峰”。于山顶环视四周,顿觉气宇弘阔,景象天成,穹窿群山如绿色巨蟒逶迤十多里与万顷太湖相伴。再极目往西看,又见另有大片山岭如柔波起伏于烟波浩渺之中,分不清如墨群山载浮载沉于其间的,究竟是水是云还是雾?只觉有股清俊秀逸之气流溢于天地之间,柔缓空灵,如巨幅米芾山水长卷。一问,那就是光福诸山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穹窿,吴地之镇山(4)

那天我们先去寻找 “德韶洞”。洞在大茅山北另一座山岭上,已被灌木完全遮没,若非道长从小在山里放羊跑遍山的各个角落,所以至今对各处名胜烂熟于心,一般人是根本无法找到的,连大茅峰气象站的工作人员整天在山头来来往往,也不知道近旁侧岭乱荆丛中还有这样一处所在。当下由道长指路,当地两个小伙子劈荆拂草下行至一崖洞前,果见洞口右上方有60厘米见方的石壁,上刻“唐德韶国师尝坐禅于此,民国十五年李根源”。石洞不大,长宽高均约2~3米,洞内近口处有坍塌的人砌石台,石壁有烟熏痕迹,似有人烧过香,但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同行的小子伙忽想起,先前曾有人进过洞,当时洞内还有小洞,只见里面黝黑无光,深不可测,怕出意外,便将内洞砌塞。传说通过洞中之洞可直达太湖西山林屋洞,甚至还与杭州、四川的山联接。此洞古称衔云洞,民间又称仙人洞,现外观只是极为普通的一个小石洞而已。

就这么一个淹没在荒草野荆之中的天然小洞,如山岩大张着的一张干涸的嘴巴,居然叫“衔云洞”?据说此洞原先“每天欲雨,必洞先出云,勃勃涌跃,若狮炉之吐香然”,然后“四山滃合应之”,山雨普降。书中描写的这一景象,真让人心旌摇摇甘霖满面,古代穹窿山的生态竟如此完美自然,慑人心魄,这才是真正的神仙洞窟,梦里仙乡啊。

看完德韶洞,我又问,国师龛在哪?道长领至山的西侧,遥指被汪洋般丛莽包围的另一山岭说,那里就是,不过现在无路可走,不能上了。我引颈望去,真的是无处插足,只能留待冬天再去一试了。

告别大山时,又像是在预约,决定下一次要找个合适的季节和机会,试着继续深入到那些前人实际早已到达,而现在看来似乎还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

锅盔岭和桃花坞

次年一月的一个周日下午,我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去穹隆山。特意选在一年中最寒冷季节去,是因为这时候,原本为灌木和荆丛掩闭的羊肠小道,应该露出真容,上次去不了的地方,现在总该给点机会了吧。

说好在穹窿山大门口碰头。到大门口时,人还未到齐,便利用等候的这段时间先驱车一访宁邦坞。弯进山前一条石块砌成的老路一直往前,坞长约六七里,一边穹窿山高峻遮天,山脚时有村落,路两侧皆林木密植,挤挤挨挨连绵一片。经过一处采石遗留下的巨宕口,又经过“宁邦公墓”大门。可以看出,此地村民经济,大抵离不开三样:林木、采石、公墓,现采石已禁,公墓已限,只余苗木经济了。

站在宁邦坞另一出口处,问一位挑着水桶去苗圃的老农,附近的村子叫什么名字?朱家村。是朱买臣家乡吗?不是。朱买臣家乡在山另一边藏书境内的山村,这里已是光福境内了。我又遥指西边隆起的大山问,那是什么山?光福玄幕山嘛!

我跨过横亘坞口的公路,站到对面田野的路口向远处的玄幕山张望。玄幕山于田野与天空的交接处高突而起,如一座巨大的半圆形帐蓬座落于天地之间,山前有一片低矮的村庄。其北面又有连绵山峦起伏,却与玄幕山并不相接,隐隐然清濛一片。可惜的是,玄幕山这一面也遭开山采石,留下由顶至足巨大残体黄碣灼目。我想,下次找机会到玄幕山跟前细细察看一探究竟。

原路返回,仍从宁邦坞高山底下过。至穹窿大门,众人已齐。一起乘车至三茅峰旁的望湖园用餐。饭后我提议立即进山,因冬天日头短,不抓紧时间,太阳很快就会落下去了。于是众人喝茶,其中一位作家陪我上山。

我们从上真观一路经二茅峰向大茅峰缓步走去。冬天的太阳清淡如水,毫无暖意,但也照得山林发亮,给周围一切都涂上了一层暖色调。二茅山顶黄亭翼然,在蓝天翠山映衬之下十分好看。

下方山谷蓊郁一片,更为好看。尤其从二茅峰去大茅峰,须从穹窿山最美的茅蓬坞顶上的山脊经过,向大茅峰走去时,我的头总是扭向坞的方向,眼睛总是往翠郁的谷里看。作家又手指前方一道龙爪般逶迤而去的山梁,说那是俗称锅盔岭的地方,去年为写书,他曾专门进去走了一段路。路口就在大茅峰附近,里面植被茂密,夏日里完全是植物世界,路崖边、坡根前,常见小洞,里面有小动物。

穹窿,吴地之镇山(5)

边说边走,果真在大茅峰附近的山路旁,有一通往侧岭的路口,一条纤细的小路穿行在树林之中。于是弃大路而择小径。那是一条标准的羊肠小道,完全是用脚踩出来的,道上积满了棕色落叶,都是针锥形的松针或杉叶,密密层层如铺了一条厚毯,踩上去软软的,极有弹性。

我们现在已踏入锅盔岭的林间小道。

锅盔岭实际上是穹窿山的一道连绵的侧岭,如同一条长长的大手臂,宽宽远远地伸展开去,围护着葱茏的茅蓬坞。岭上满是马尾松、山毛榉、野栗树,还有无处不在的毛竹。漫山遍野的野蕨,如绿色地衣般覆盖了山体,尤其在林下树根山岩之间,那些开阔阴湿的地方,是蕨草最佳的生活环境。在冬日,除常青植物外,其他的草木已是衰黄色,土壤岩石也呈褐黑色,唯有野蕨一片片、一丛丛绿黝黝的可喜,那凤尾般的蕨叶秀美舒展,如精雕细刻出来的工艺品。山坡蕨丛中有一孔孔小小的土洞。作家说那是小动物的###,但不见任何小兽出没,“可能都在冬眠吧。”

林间小路十分静谧,冬日的色彩基调是黄棕色的,无论山、林、石、路,都是十分协调地统一在这片棕褐之中,含蓄、柔和、朦胧,是一种老祖母披巾的色调,带着些许温馨的暖意。

这时,有两只小羊羔像两个绒绒的洁白小球,站在棕黄色小道上,格外醒目。此前,有大羊匆忙冲下道路,仅留两只幼羔尚在道上踟蹰,不敢骤然跳下。直到我们走近,才下决心连滚带爬地逃下坡去。往坡下看,原来有一群羊在树丛中草地上徜佯,此时都昂首回看我们,其中更有一匹身形庞大的公羊,毛发纷披,两角弯而强劲,两眼充满警觉直视我们,也看着那两只小羊羔笨拙地从高处跳下向它们靠拢。我们是闯入了它们境地的不速之客,不由有些负疚,只在心里向这位“家长”“嗨!”了一声,脚不停地往前走了,怕引起误会,破坏了这幅天伦和谐图。

路继续延伸,不知不觉甩向山后,虽仍在林间,但又进入另一坞了。路开始向山下发展。也不再是平展松软的林间小路,而渐渐变成一条深深的土沟,老柯说,他上次只走了面临茅蓬坞的那段山路,从未走到山后来,更没看到下山的路是这道深沟,“这就是出蛟!”(09…19)

蛟是中国古代传说中的一种动物,属龙类,苏州山村的农民称山洪爆发为“出蛟”。穹窿山夏季每逢暴雨便发山洪,由山顶汹涌倾注而下,那深沟便是洪水走廊,由山洪激流如蛟龙般奔腾下山冲刷而形成。现在是冬旱时节,那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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