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渔洋山旁边也有座法华山,你知道这座山吗?”
“不知道,要不就去找找看?”
渔洋山实际上是一道连绵的山脉,如起伏的绿色屏障蜿蜒在太湖之滨,其东头与西山隔湖相望,其西头则与光福诸山相挽。其间有好几个山坞,渔洋湾就是其中的一个。
开车经过好几个山坞,一路想,恐怕要找当地土生土长的老年人,问讯才会有结果。在靠近光福的山边停车问一当地老农,这里有座法华山吗?老农用浓重的方言反问:是法呼山吗?我乍听一愣,立即醒悟,吴语称花为“呼”(hu),古语华、花相通,这法呼山就是法华(hua)山,连忙点头,也跟着兴奋地说,是法花(hu)山,没错,没错!
果然,只有找当地老农才会知道这座山,看来,法华山已被尘封多年了。
老农遥指山脉的东头,说有个法华坞,在渔洋湾的东面。我刚从那个方向过来,曾经过一个山坞,里面建了一座培训所,是一组红瓦白墙的别墅式的建筑群。好像从未启用,一直空关着。问老农,就是那个坞叫法华坞吗?答正是。
于是掉转车头返回法华坞,隔着培训所的铁栏大门朝内喊有人吗?一群大狗闻声冲了出来,一起挤在铁门内朝外狂吠,这时看门的老汉从屋里出来也到门边,我们隔着铁栏门讲话。他证实所在的坞就是法华坞,背靠的山就是法华山了。问附近有路能上山吗?老汉说不能,封山防火,山底下都用铁丝网拦起来了,即使有路也因长远没人上去被茅草盖掉了,没路可上。
我不甘心,问那山顶之上是不是有座法华寺?现在还有吗?若有,香客怎么上去?
老汉一拍额头说,对了,这里是上不去了,可法华山的另一面还有条路可以上去,就在太湖明珠的对面。
太湖明珠是座宾馆,位于渔洋山脉最东头呈南北走向山峦的对面,中间隔了一条路。路的南部顶端,就是太湖。
把车停放在太湖明珠门前的停车场上,跨过马路,就站在了法华山前了。
原来,这法华山就是渔洋群山东南最顶端濒湖的那座山头,像桥头堡似的突入水中,与太湖中的西山相对峙。
山前是一片大工地,原本也应是个浅坞,入口处竖着一块大牌子,说明那片山地正在建设自行车运动山道。路边草丛中还有一低矮小石碑,上刻“法华寺”三个红字。
穿过工地择南麓山道上行。冬日的山地,本来就草木凋敝又因施工蒙上一层黄土,很象无人问津的荒山野地,不刻意寻觅根本找不到原有的山路,仗着冬日林疏草稀的好处,干脆从中穿行而过,先经过大片新种植的苗木林,再往上是原生的杂林,待逼近山头,便是常见的那种低矮植物,灌草丛生。
站在山顶,视野豁然开朗。脚下山岭连绵如黄绿色的柔波徐浪,太湖如银灰绸缎铺向天边,西山大桥玉带般从法华山脚凌波而去,贯通湖中的长沙、叶山和更远处呈一抹深影的西山岛。
无垠的太湖无风无浪,淡泊宁静。
在山脊之上前后左右地游走,远观湖,近观山,心情怡然。在山南正下方不远的地方,有座孤零零的黄房子,那就是法华寺遗址了。它依山面湖,似在对湖山作长久的守望。
下到黄房子前,见这是一座新砌的简陋的殿房,门锁着,里面大概供着菩萨。墙角里一小碑,上刻捐钱造殿者的名字与所捐钱数。
殿前空地上散乱地卧着一些老庙的残件,如砸去头的小石狮,几个垫柱的青石墩等。殿后沿山体还有一段半圮的老山墙,爬满了藤的老枝,还未返青,和石墙一色的枯黑。
站在法华寺前,太湖全景在望。果觉此地虽非最高处,却是临湖观景的最佳处。天低湖平,长桥居中,视线无遮无拦,景像宏阔畅达。
法华寺遗址空地上还有石阶与甬道的痕迹,虽然杂草丛生,但仍很清晰地指引原先的路伸向何方。那草木丛中古老的石铺山道,在法华寺香火鼎盛之时,曾被多少双脚磨光过?现在废弃已久,灌草们便试着从路两边向中间扩张,并纷纷从石阶的隙缝中钻了出来。但这是在冬景之中,山上树木草丛的基调大多是黄褐色的,古道的石块也是深褐色的,不到近前很难分辨。
又过了一个月,我于某个周日的下午独自重访法华山。四月的春山正在悄悄脱去蒙在身上的黄色冬衣,满山遍野爆出新芽,树上细细的新叶,路畔簇簇的新草,全冒出新鲜的嫩绿。法华寺旁如茵的绿草地上,还开满了紫色的野花。
我这次上山是沿着通过寺前的古山道上去的。越过法华寺遗址,仍然继续向上,直到山顶。春天的树和草比冬天茂密多了。我最终在一棵树下的石头之上坐了下来,面朝太湖。在右下侧临湖的绿丛之间,是法华寺的黄墙黑瓦。黄墙的前方,就是宽阔的太湖和如带的长桥,还有浮在湖上的西山诸岛了,目力所及,只能见最近处的长沙、叶山,还有稍远处的西山。
太湖依旧淡泊宁静。
我的近处皆山,连绵绿丘环绕左右,如一群绿衣舞女相挽曼舞于四近。很多鸟在叫,都躲在树丛之中,没有一只现身。但它们似乎数量越来越多,叫声越来越嘈杂聒耳,响成一片。
原本寂静的空山变得热闹非凡。
突然醒悟,天色将晚,正是百鸟归巢之时。
原来,我在这山上不知不觉逗留了那么久。
飘渺峰的四季(1)
与东山遥遥相望的西山,是太湖中最大的一个岛,占地面积平方公里,几乎就是一个香港本岛。飘渺峰位于西山南部中端,海拔337米,为太湖七十二峰中的最高峰。
东山因淤积滩长,已与大陆相连而成半岛,主峰莫厘海拔米,雄峙于岛口,像威风懔懔的大将军驻守着东山的门户,渐次降低的丘山如长带曳地,贯通全岛。西山侧仍沉浸在湖水之中,西山大桥如一根飘带渡波而去,从岸边的渔洋山出发,经长沙、叶山至西山,使昔日幽闭水天,颇具神秘气息的西山,门户洞开。访飘渺峰也不再如过去因交通不便,只能望湖兴叹,愈觉如海上仙山虚无飘渺可望不可及了。
但飘渺峰就是飘渺峰,如同它的名字一般,带着一点隐逸幽深,超凡脱俗的气息。它深藏在西山层峦深处,如九重莲花护卫着的中心,那灵秀挺拔而又娇艳无比的花蕊。
记得首次探访飘渺峰是在一个冬日的中午。阴雨了多日,只在那天中午露了点阳光。我那天从绕城高速至太湖沿岸,穿过玉带般横跨湖面的长桥,进入西山。一路经林屋洞、包山寺、石公山……一直抵达飘渺峰下的飘渺村。
先进村委会,办公室就在村口废弃的羊毛衫厂简陋小院里的有几间平房里。村干部们陆续来了,泡碧螺春茶待客,先谈了一下村子自然情况,想留中饭,我说时间宝贵,还是先上山吧。印首次上山,由一位村主任带路。穿过村子,这缥缈村仍然是东西山常见的古老的村庄,原本粉墙黛瓦的农居,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