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匹马叫行云?”萧潇抱歉地松了手,看着夏侯天明腾身跃上马背,坐在自己身后。一个马鞍上坐俩小孩儿,并不拥挤。
夏侯天明不理会萧潇的提问,从她手中手里夺过缰绳,****夹紧马腹,轻呵一声“驾”就向着南门出发。萧潇在前头尽量猫着腰,避免阻挡了他的视线,到了宫门口,侍卫盘查腰牌耽搁了些时间,随后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往通州。
“母后怎会听你哄骗,让你回通州区?”连续的奔波后,夏侯天明有些气喘道。
“我才没有骗皇后!”萧潇急忙辩白,不过一抬头,脑袋就磕了夏侯天明的下巴。两人同时闷哼一声。
从曦皇城到通州,陆路比水路短了许多,少经过两个州县。行云是跟随威武皇后征战过沙场的宝驹,脚程比千里马还要厉害,虽然夏侯天明的御马术并不娴熟,但两人还是以一日千里的速度南下通州。
第一晚,在温州驿站歇了脚,萧潇对夏侯天明发脾气的时候,看见了他手上的红肿,知道是被缰绳勒的,好心跟驿站的官吏表明了六殿下的身份,求了一点药膏和纱布来。
“谁让你把本王的行踪泄露出去的!”某人发了无名火。
萧潇哽住,丢下东西自觉地滚回房间睡觉。她已经摸清了夏侯天明的脾气,只要没人跟他抬杠,这小屁孩儿就会自己消火。
第二日,果然好声好气地来敲萧潇的门。
“这么早就走了啊。”萧潇扫了一眼他手上包扎的白色,心中冷笑。看来经过一晚上的暴走,夏侯天明领情了。
夏侯天明跟个没事人一样,接过萧潇的包袱,带她出了驿站,差身边官吏趴下给萧潇当马蹬,又不厌其烦道:“今日,你坐在本王后边。”
于是接下来两日,萧潇就在夏侯天明背后当起了天然披风。南下通州,该死的西北风吹来,冷得够呛!不过萧潇再不用猫着腰趴在马脖子上,爪子抓牢前头那个结实的腰杆子,倒觉得十分惬意。
最后一日,夏侯天明好心地给萧潇加了件披风,萧潇正要感激涕零呢,被告知进入通州界后,要小心提防郑东流的人蹙起发难。
“郑公公是凌妃的人,凌妃既然和太子言和,我干嘛还要躲着?”眼看前面就到通州了,萧潇愈发激动。
夏侯天明反手把萧潇脑袋摁得更低,沉声叮嘱说:“别出声!你以为出了宫,生死还有自己做主么?”
好像在宫里也身不由已吧……萧潇扁了扁嘴,没有接话茬。
行云马蹄笃笃,跑得飞快。萧潇在宽大的披风掩护下进了通州城,耳后传来守城将士恭送六殿下的声音,她单指搓了搓夏侯天明的背,细声问他,接下来能不能直接去卧月楼。
“先去见温大人!”夏侯天明干脆利落。
萧潇一路碎碎念,到了久违的奉圣茶馆前,行云收住马蹄,她迫不及待地钻出披风,第一眼便看到了长了胡渣的温良。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手中抱着一个婴儿。
“温大人,别来无恙啊!”萧潇挑挑眉峰,戏谑道,“这位是尊夫人么?”
温良讪笑着回应道:“是内人和小儿。”
“快下马!”夏侯天明扭头催促萧潇下去,转而不解地望着温良,“你怎知本王今日回到?”他并没有差人送书信。
“是温州驿站那边飞鸽传说送来的消息。”温良恳切道,向身后家丁递了一个眼神,那人会意俯身跪在马腹一侧,伺候萧潇和夏侯天明下马。
“虞兮见过殿下!”怀抱婴儿的美妇上前盈盈一拜。
萧潇咧着嘴,跟着行礼,温良诧异道:“哟,半年多不见,懂规矩多了。”他又以手比划了一下,道:“嗯,长高了不少。”
几人在门前寒暄了几句,夏侯天明说外边人多眼杂,温良一边派人准备接风宴席,一边引着二人去了内堂。虞兮没有跟进来,留在外面招待茶馆的生意。
“殿下此番来到通州,是公务?”温良不太确信,因为夏侯天明单独前来,多半会是游山玩水,此次身边跟着个萧潇,不晓得是不是宫里出了事。
夏侯天明指着猛吃山珍海味的萧潇,冷眼道:“你问她!”
“咳……咳咳。”萧潇被呛到,缓过劲来摆手道,“我跟皇后说我想回来通州看看朋友,她答应了。喂!我在宫里又没事可做,三国杀的牌还被扣了,很无聊的好不好。”
“卧月楼那里,臣一直派人监视着,六殿下放心。”温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萧潇,着重补充道,“你的两位朋友,如今都过得不错。”
转到了萧潇所关心的问题上后,温良一五一十地将近半年来卧月楼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告诉了二人。原来这几天郑东流不在通州,又偷偷潜逃到外地去了。
“我们的人只是监视,不能擅自阻拦他的去路。”温良抿唇而笑,比较惊讶于萧潇的平安无事,“我还以为,你进宫会处处碰壁,没想到还过得不错。”
萧潇忙屏住呼吸,把鼓鼓的肚子瞬间收了回去,红脸道:“温大人,你开什么玩笑,进宫很累的,比在卧月楼还伤脑筋,我在苏玉海那里差点就没命了。”她开始哭诉宫里的非人待遇。
夏侯天明双手互抱胳膊,起身倚在门上听萧潇吹牛。温良性子好,边笑边点头,等到萧潇岔气了,才提议让两人到楼上客房歇下。吃过晚饭后,萧潇厚着脸皮敲了敲夏侯天明的房门。
没错,她想今晚就去卧月楼走走,怪想念那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