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冰凉的手,捂在发热的眼睛上却尤为好受。
她没挣扎,跟着那手的主人一路后退——她知道,他在帮她。
否则,她很可能会把自己钉在那里,一直强迫自己看下去。
犹如绞刑,慢慢被扼住呼吸,她却自虐狂似的,故意想让自己难受。
那只手,解下了无形的脚镣手铐,带她离开了绞刑架。
她跟着那只手走,一直到了楼梯间。
“好点了么?”庞正然停下来,问。
成安照茫然不解,抬头,“什么?”
他皱起眉,抬手,在她的脸颊上轻柔的拂过。
那时她才知道,啊,原来她在哭。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完全不知道。
“别多想。”他说。
成安照低着的头,点了点。
“黎菲然的伤挺严重的,你也看到了,流了好多血。送来的时候已经失血过多了,很危险。”
“嗯。”
“她给庞书景挡了一刀,所以书景才会如此照顾她,他其实…”
“挡了一刀?”成安照抬起头,皱着眉瞪着眼,像是以为自己听错了话而再次确认的人。
“是,书景亲口告诉我的,他说对方的刀捅过来的时候,他来不及躲,是黎菲然冲到他前面,为他挡住了也许能致命的那一刀。”
成安照不禁在脑袋里,重新当时的画面。
她问自己,如果在他旁边的不是黎菲然而是她的话,看到那把刀捅过来的时候,她有勇气迎上去么?
没有。
她敢肯定,她没有这个勇气。
那么,
她还有什么资格生气呢?她连伤心的资格都没有了。
“安照,其实书景…”
“正然哥,一会儿就帮我办出院手续吧。”
“什么?”
“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这里也没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再说我还落了几天的课…”抬起头,她笑了笑,“不是说了么?要是不能顺利毕业的话,会给你丢脸的,所以我…”
猛地,她撞进他的怀里。
庞正然无法控制自己想要拥抱她的冲动,看着那样隐忍着心痛的她,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想要抱紧她。
给她一个肩膀哭,给她一个胸膛安慰,甚至,想要用亲吻温暖她布满寒冰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