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不舍,不太愿意离开老队伍。为坚决执行命令,我同调出的干部逐一谈话,对调出的连队进行动员,强调指出:“调出骨干,调出建制分队,去发展部队,扩编部队,是我们这支老红军部队的职责和光荣,是形势发展的需要。我要求调出的干部和分队,要把红军的光荣传统带过去,当好红色种子,将新的队伍带起来,成为坚持当地抗日斗争的骨干力量。”我686团1营教导员王六生,调出后担任了峄县大队(后峄县支队)政治委员,将这支部队发展成为坚持鲁南抗日根据地的主力部队。
同年4月14日,为统一鲁南地区八路军主力部队的领导,115师师部将我686团与冀鲁边第六支队之第7团合编为鲁南支队,下辖686团、第7团,张仁初任支队长,我任支队政委,我们仍分兼686团的团长、政委。
同年4月中旬至5月上旬,日伪军八千余名分路“扫荡”以抱犊崮山区为中心的鲁南抗日根据地。陈光、罗荣桓决定采取内线与外线相结合的方针进行反“扫荡”作战。我同张仁初团长率686团在参与鲁南春季反“扫荡”作战时,奉命转至外线作战,先在费县西北流峪和常庄地区(今属平邑县)击退日伪军八百余名的进攻,接着又在陈家庄、辄沟一带毙伤日伪军四百余名。“扫荡”的日伪军在鲁南抗日军民的打击下被迫撤回据点,反“扫荡”于5月5日结束。
同年10月,115师师部将所属部队整编为六个教导旅。师部鉴于我686团从山西东进后连续作战中减员,部分营、连调出扩编,建制不全,兵力不足,,决定将鲁南支队第7团和蒙山大队编入686团,改称115师教导2旅第6团,张仁初任副旅长兼团长,我仍任团政委。经过这次整编,全团人员、武器大为充实。整编后,我和张仁初团长一起,按照师政委罗桓提出的“建设铁的模范党军”的要求,认真抓部队建设,发挥党支部的战斗堡垒作用,提高了部队的战斗力。
1941年2月,张仁初同志和我率教2旅6团和第4团一起,由鲁南郯城、码头地区向东挺进,同山东纵队第2旅第6团等部相配合,开辟和扩大北起胶济铁路、南抵陇海铁路、东至黄海边的滨海抗日根据地。3月攻克江苏省赣榆县(位于陇海路北,从这时起一度划归山东)的海头、兴庄等日伪据点,攻入青口镇内,毙伤日伪军二百余名,俘伪军八百余名。这一胜利,控制了黄海沿岸的一些地区,扩大了滨海抗日根据地,打通了与华中新四军的海上联系。
1942年,由于日军对抗日根据地频繁的“扫荡”、“蚕食”和“治安强化运动”,加之严重的自然灾害,使敌后抗战进入极度困难时期。在贯彻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关于根据地建设和精兵简政的指示时,我们团领导重视保留骨干,精简机关和勤杂人员,使部队更适应敌后游击战争形势的需要,同时带领部队,利用战斗间隙,开展大生产运动,开荒、种植、养猪、种菜、保证了供应,减轻了人民负担,为渡过难关,积蓄反攻力量,打下了物质基础。
自1943年以后,我调到滨海军区第一军分区担任政委,就和张仁初同志分开了。抗日战争胜利以后,我随部队去了东北,而张仁初同志留在了山东。自那以后,我们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直到抗美援朝战争爆发,我和张仁初同志才得以在志愿军总部召开的会议上见面,那时,我是三十八军政委,他是二十六军军长。老战友见面分外亲切,但由于会议安排紧张,又没有机会长谈。后来,我调总政工作,张仁初同志担任了济南军区副司令员。我到济南总要去看他,张仁初同志来北京,也总会和我见面。我和张仁初同志是几十年的老战友了,我们见面时总是回忆起在抗日战争时期在山东渡过的那些最艰苦的岁月。张仁初同志虽然已经离开了我们,但他那作战勇敢,工作负责,团结同志和艰苦朴素的作风,是值得我们永远纪念的。
2、张仁初将军传
张仁初中将,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优秀的高级指挥员,从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到抗美援朝战争,他身经百战,出生入死,曾负战伤十一次。他参加过我党我军历史上许多著名的战役和战斗,为共和国的建立和我军的建设创建了不朽的功勋。他波澜壮阔的战斗生涯,即充满了革命英雄主义的战斗诗篇;又不乏脍炙人口的传奇故事。他忠于人民,忠于党,是坚定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
倔强的山里娃。
1909年,进入二十世纪初叶的中国人民饱受帝国主义列强的欺凌和掠夺,遭受着清王朝的剥削和压迫,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病入膏肓的晚清,社会矛盾尖锐,各种思潮纷纷亮相:革命的、保皇的、崇洋的、立宪的,种种思潮交织着、斗争着。军阀称霸、天天肆虐,此起彼伏;工人起义、农民抗租、风起云涌。中国正处在最黑暗、最动荡的时期。就在这年的12月,张仁初诞生在湖北省黄安(今红安)县桃花(今高桥)区张家湾的一个贫苦农民的家庭。张仁初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虽然排行老小,但是在贫寒的家里他没有“条件”享受父母的什么特殊待遇。
他的父亲是一个勤劳朴实的农民,干的一手好庄稼活。但是仍不能养家糊口,不得不租地主的田种。他为人正直,嫉恶如仇,喜欢帮助穷人,邻里乡亲遇到什么事都愿意找他,请他出个主意想个办法。他家里常常坐满了乡亲们,侃着社会上的不平事。张仁初在他刚刚懂事的时候,常常听到爹爹说:“地主老财什么活也不干,吃的好穿的好。咱们整天顶着日头为他们种田,到头来还是没得吃没得穿。这是什么世道呀!穷人没法子活了!”朴实的阶级仇从小就深深的烙在他的心上。他的母亲是个贤惠善操持家务的妇女,心地善良,遇到邻里家揭不开锅了,自己家里再难也要一碗红薯饭分开吃。张仁初来到世上,母亲很疼爱他,可是家里没有好吃的给他,也没有好衣服给他穿,直到他三、四岁还没有一条裤子。
张仁初三岁那年,家乡又遭了灾,有一天,母亲从山上挖野菜回来,脸上没有血色,头疼的象炸开一样。她躺在床上不停的呻吟,张仁初守在阿妈身边,父亲急的转来转去。哥哥姐姐请父亲找个医生来,父亲知道,家里米都没有,哪来的钱请医生啊!几天下来,母亲渐渐不喊了,从此,张仁初再也听不到阿妈亲切的叫他“幺娃”的声音了。大病夺去了阿妈的生命,使他早早地失去了母爱,父亲整日劳作无暇照顾他,他的姐姐就挑起了母亲的重担,把他一天天带大。张仁初非常感激姐姐的养育之恩,直到后来参加革命,还始终对姐姐怀着一份割舍不下的亲情。
张仁初从学步起就跟着父亲和母亲下田。大人干活,他就在田边一边玩耍一边看着大人干农活。到了七八岁,有一天父亲把一根放牛的鞭子交给了他,摸着他的头说:“娃儿,你长大了,往后就放牛吧。”张仁初接过牛鞭子,突然间感到自己好象是真的长大了,能为爹爹分担一些家务了。其实七、八岁正是开始读书的年龄,可是张仁初小小年纪就挑起了一份家庭的担子。他看到有钱人家的孩子都去读书,心里很是羡慕。常常把牛放去吃草,自己却偷偷地趴在学堂的窗外听先生讲课。“人之初,性本善。。。。。。”朗朗的读书声从学堂飞向山野,象阵阵清风拨动着他的心弦。从他的内心深处奏出了“我要读书,我要读书。。。。。。”的回声。爹爹看出了他的心思,咬了咬牙;背了些稻谷;送张仁初去读私塾。梦想实现了,张仁初高兴的跳了起来。
小山村的塾堂,既没有今天的黑板,也没有象样的课桌,十来个学生中数他穿的差。哥哥穿剩下的衣服补了又补,穿在他身上既不合体也不漂亮,地主家的孩子穿着洋布褂子,常常嘲笑他。有一天刚刚下课,地主家的孩子拿着竹棍一边捅着他衣服上的洞一边嘲笑着:“看喽,看喽,开花喽,开花喽!”张仁初从小倔强,不畏强暴,他猛的冲过去夺过竹棍一抡,正好打在地主娃的帽子上,他挑着帽子使劲一甩,帽子飞到了树梢上。他也学着地主娃的腔调喊了起来:“看喽,看喽!树上开花喽!”引起周围的孩子一片哄笑。后来,几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合伙揍他,虽然他的脸上,身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但是张仁初最后还是把他们一个一个地放倒。从此,他们都知道这个新同学虽然个子不高,但胳膊很有劲,打起架来从不服输。以后,他们再也不敢随便欺侮他了。
张仁初在私塾里学得很认真,短短的几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家里的日子也更难熬了。一天,爹爹拉着张仁初的手说:“娃儿,爹爹实在拿不出钱来给你读书了,你还是去给地主家放牛吧。今后过日子咱们还得靠种田呀。”生活的艰难,张仁初早已看在眼里,他眼里含着泪,用力点点头说:“爹爹,我去放牛。”于是,张仁初又拿起了牛鞭子。他的心里对那些地主充满了恨,充满了不平。从此,张仁初除了给地主放牛,还要给他们种田,农闲季节给地主打短工、推车、挑担,就这样一直干到十六岁。地主豪绅对穷人的剥削压迫,激起了他深深的阶级仇恨,地主老财欺压百姓,不劳而获的丑恶面目,使他从小就在心里埋下了打倒土毫劣绅的种子。
踏上革命征程
张家湾是一个贫困的小山村,虽然交通不便,但是离工农运动蓬勃发展的武汉并不远。从而使这个小山村时时感受到外界革命的清风。1925年,在黄安、麻城地区建立了中共特别支部,组织秘密农会,举办贫民夜校,宣传革命思想,发动群众。农民中孕育着的革命激情就像即将爆发的火山岩浆在积聚、在翻腾。1926年,湘、鄂、赣的农民不堪忍受土豪劣绅的压榨,纷纷揭竿而起,轰轰烈烈地农民运动,像一声春雷也传到了张家湾,小山村沸腾了!有一天,张仁初的父亲从外面风尘仆仆的回来,一进门就高兴的喊起来:“娃子!娃子!”张仁初和他哥哥很少见到爹爹这么高兴,只见爹爹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泛着红光,一道到聚集的皱纹深深的刻出了他心中的喜悦。爹爹还未坐定就说:“县里镇里的乡亲都组织起来了,大家捆在一起同地主老财斗,把他们的粮食都分了!地主吓的跑球喽!咱们的苦日子熬到头喽!”爹爹激动的一口气说了下来,张仁初和他的哥哥听得都入了神。张仁初高兴的抓住爹爹的衣服说:“咱们也跟地主老财斗!”他的二哥也紧跟着说:“对,咱们乡亲们也捆起来和他们斗!”这些天他们家特别热闹,乡亲们进进出出,在一起合计着,组织起来斗土豪分田地。不久,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农民协会建立起来了。就在这年的冬天,围坝里摆上了一张八仙桌,乡亲们争相上去控诉地主老财的罪恶,个个声泪俱下,群情激愤。张仁初的二哥张仁麟喊了一声:“找地主老财算帐去”“走啊!”忽地一下乡亲们浩浩荡荡的向地主家奔去。谁知地主早已闻风逃走。张仁初和张仁麟和乡亲们冲进地主的粮仓,分了地主的粮食。
在打土豪分田地的斗争中,张仁初、张仁麟立场坚定,勇于斗争,不顾个人安危,总是冲在前面,被吸收为农民协会会员和赤卫队员,这年张仁初十七岁。各地农民组织起来了,都成立了农会。黄安县农民运动搞的红红火火,农民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扬眉吐气,村里的事,农会说了算。张仁初感到当家作主人了,身上有使不完的劲,他每天扛着梭标为农会站岗放哨。地主老财们不甘心他们的失败,组织了反动民团、大刀会进行捣乱。每次打民团,张仁初都英勇斗争,冲在前面,深得乡亲们的好评。张仁初的二哥张仁麟1927年参加了黄麻起义,后来在和反动民团的战斗中负伤回到家里。黄安反动势力复辟后,民团来抓他,张仁麟出逃。民团便将他父亲抓去,押了两个月,逼他说出张仁麟的去向,父亲坚决不说,受到严刑拷打,家中借了一百块银元,才托保赎出。张仁麟流落到武汉靠打工度日,直到1932年才回家。
1927年,蒋介石在上海发动了震惊中外的“四、一二”大屠杀,向共产党员和工农群众举起了屠刀。7月15日,汪精卫背叛共产党,下令清党,解散农会,扑杀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土豪劣绅向革命群众反攻倒算,革命运动处于危急关头。中国共产党人联合国民党左派发起了联合讨蒋运动。8月7日,中共中央召开了具有历史意义的“八、七”会议,提出了“现时最主要的任务是举行秋收暴动”。武装起来夺取政权。接着党在湘、鄂、赣、粤先后发动了武装起义。
11月13日,在中共黄麻特委的领导下发动了黄安、麻城农民和农军起义。队伍集合的时间到了,爹爹和姐姐拉着张仁初和二哥张仁麟的手说:“娃儿,去吧!莫丢穷人的脸,不打倒土豪莫回来!”张仁初身背大刀,望着爹爹和姐姐激动的点点头。张仁麟也紧紧地拉着爹爹的手。张仁初说:“爹爹,放心吧,不打倒土豪不回返!”他感到全身的热血在沸腾,挥泪告别了亲人,和二哥毅然参加了武装起义。13日夜,起义队伍向黄安县城进发,打响了攻城战斗,守城的反动警察拼命顽抗,枪声响成一片。张仁初挥着大刀勇猛的向前冲着,子弹在耳边嗖嗖地飞过。到14日凌晨,攻下县城,活捉县长贺守忠,打垮了反动武装,建立了黄安工农民主政权。工农群众敲锣打鼓,鞭炮齐鸣。在这次起义中,张仁初抱着“打倒压迫者,求解放。”的坚定信念,英勇奋战,不怕牺牲,参加了工农革命军。被编在游击一大队一小队当战士。在张仁初的人生历程中,从此开始了新的篇章。
反“围剿”血洒疆场
黄麻起义的胜利震惊了反动势力,国民党中央社称:“黄安自被农军盘锯,其势力更比前蔓延。。。。组织工农政府;大倡土地革命;贫苦农民附从者已达万人云。”1927年12月5日,国民党12军一个师突袭黄安县城,战斗激烈残酷,县城被攻占,起义军冲出包围,伤亡惨重。黄安县又陷入白色恐怖之中。张仁初在共产党的领导下,随部队转战黄陂、黄岗、麻城和孝感等地,部队风餐露宿,饥寒交迫,辗转游击,与敌周旋,经历了十分艰难的历程。张仁初抱定打倒土豪的坚定决心,经受了红军初创时期艰难困苦的生死考验。革命力量的发展使反动派十分恐惧,从1929年6月起,蒋介石对鄂豫皖发动了三次“会剿”,张仁初随部队在黄安、黄陂、白沙关、天台山、陡沙河等地区与国民党军和地主武装英勇斗争,粉碎了敌人的“会剿”。
1930年1月,部队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一军,张仁初被编在第一师第一团第一营第一连当战士。此间,蒋冯阎军阀正在中原混战,国民党军和反动民团都龟缩在县城和寨堡,时局对红军的发展很有利。红军决定打击反动势力,发展革命运动。从6月底起,红一师在平汉路南段发起了进攻战役。张仁初参加了奔袭杨家寨车站、阳平区东区伏击战、花园车站战斗,取得了三战三捷,极大的鼓舞了士气,缴获了枪支弹药,壮大了部队。接着红军北上豫南作战,在进攻潢川的战斗中,张仁初冲在前面,正在拼杀中他突然感到胳膊被什么猛击了一下,活动不得。他顾不得这些,继续向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