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宋悠悠微微挑眉,果然?什么叫果然?赶情,他来找她,还不知道她是谁?这是什么逻辑?
“你找我干什么?”
那张脸还没有变,所以,她很容易便能认出来,只是,十年前花白的头发,如今已是全白了,看着那银霜似的白发,宋悠悠心底莫名的安心。就算是他是个坏人,那他也是半身边子进了棺材的坏人,只要她撑下去,就一定有摆脱的那一天。
她不怕,对,她不怕他!
“如果不是你故意接近我儿子,我又怎么可能找得到你?所以,是我该反问你,你想干什么?”聂景川还是第一次在一个黄毛丫头的脸上,看到那样淡定的表情,大多时候,小丫头们看到他的时候都是恭敬的,就连聂小萌,看到他的时候,也还是带着些俱意的,可是,宋悠悠的表现,却让他很意外。
聂景川能明显地感觉到宋悠悠对他的排斥,那是一种警惕中还包含着害怕的复杂情绪,但,说她害怕,她却又如此镇定,这让他也不由对这个小丫头有些刮目相看了,比起她的父亲母亲,这个孩子似乎要强得多,只是,她的这种强,就如一把双刃剑,让他不得不防。
与聂景川的担心不同,宋悠悠满脑子想的,都只是当年的那个‘牢笼’,她一辈子的恶梦似乎都在那里。可是,她却意外地听到了他的儿子这一说,可是,谁是他的儿子?又关她什么事?
“你儿子?什么意思?”
“离开聂冷,否则,我不保证你的安全。”
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时候,意外地听到大叔的名字。所以,聂冷是这个坏人的儿子,那么,当年的事他又有份没有份?
心口一滞,连呼吸都开始不畅,宋悠悠冷冷地盯着眼前的老者,有那么一刻,只恨不得立刻冲出这间房间,就当自己从来也没有见过他。可是,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她也无法将现实抛开在脑后,所以,纵然心头梗痛,可她依然凛凛地站在那里,且语带讥诮,神情不屑:“威胁我啊!呵!你也配?”
宋悠悠挑衅的口吻,刺激得聂景川额头上的青筋一突一突的跳着:“小丫头,别以为我儿子喜欢你,你就可以这么张狂。”
狂吗?她狂吗?狂的不一直是眼前这个老家伙吗?就算他是大叔的老爸又怎么样?就算他是长辈又怎么样?他当年都那样对她了,现在还想她尊重他?笑话,真当她是灰姑娘啊?受了什么委屈都要忍的么?
笑眯眯的开口,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眼光更像是两把明晃晃的刀:“是吗?你儿子喜欢我啊?我怎么都不知道?”
“要不是顾及聂冷,以你的身份,我随时可以送你进监狱。”
忍不住冷冷的笑,宋悠悠的表情很扭曲:“你以为你是谁呀?你说送就送啊?”她最讨厌别人威胁她,更何况这个老头子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她。
“没错,我说送就送。”
笑,宋悠悠继续笑着,只是,眸中寒光点点,再不若方才那般隐忍:“那我告诉你,我偏不,偏不离开他,而且,还要死死地缠着,缠着他,缠着……”
有一种人,要吃软不吃硬,很不幸,她偏偏是这种人。若是有人好好跟她说话,好好跟她解释的话,她或许还会听一听,可是威胁,呵呵!她也只能送他一万个呵呵来表达自己的坚定与坚决了。谁让她不高兴,那她就要让谁比她更不开心。既然,她见不得她赖上大叔的话,那她就偏要赖上他,直赖到,这个首先威胁他的人后悔,她才会看心情好坏,决定要不要放过威胁他的人。
“你会后悔的。”
“呵呵!我这辈子值得后悔的事儿可多了,不多这一件。”
后悔么?也许吧!可是现在,她就想这么做。
初听他提到聂冷的时候,宋悠悠真的很失落,可话到此处,她反而淡定了许多。如果,聂冷真的有份参与当年的事,聂家这位老爷子又何必这么急着来警告她?如果,聂冷真的和他是一伙的话,那么,又怎么可能还对当年七岁的自己流露出那种愧疚的神色?她不是想帮神探大叔找借口,只是,她相信他的人品,也相信,他那样的好人绝不会助纣为虐,做出那样不合‘规矩’的事。
“小丫头,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下一次,我不会再这么客气了。”
“呵呵!我怎么看不出来你对我客气呢?”
“……”
气黑了脸,聂景川冷哼了一声后,便要拂袖离去,宋悠悠看也不看他,只冷冷自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慢走,不送。”
身后似又似来了似有若无的冷哼声,只是,宋悠悠却再也无心去细听。软软下滑,宋悠悠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右手,死死的揪紧了胸口的衣衫,大滴大滴地落下泪来。
十年了,她又一次觉得伤心欲绝,痛不欲生!
聂景川走后,宋悠悠用了足足半个小时才缓过气来。她走出那间让她觉得窒息的房间,一个人跑到花坛边喘气。夏日的风,带着热气扑上她的脸,**辣的感觉,让她蒸出了一身的汗,可她,却仍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任毒烈的太阳,火辣辣地烤灼着她自己。
有小片的阴影覆盖了她的身影,她下意识地抬头,撞进左罗墨如黑潭的双眸里,她看着他,轻轻一笑:“小罗,我没事。”
“悠悠姐姐,你哭了。”
她失口否认,表情很尴尬:“哪有,那是汗。”
“你眼睛红着。”左罗还是个孩子,但,他却是个早熟的孩子,又怎么会看不懂宋悠悠的难过与悲伤?只是,到底还是太小了,他知道她不开心,可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只能巴巴地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陪着她说话。
“熬夜复习,高考,累出来的血丝。”
她说的是事实,可她说的也是谎话,那样程度的考试,对她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她甚至精确地算好了分数,以确保自己一定能上得了z大,却也不至于会超出那个线太多。只是,如果,她早知道高考之后,会遇到聂家老爷子,或者,她宁可一辈子躲在z+基地,再也不出来。
反手将她揽进自己瘦弱的怀里,左罗像个小大人一般拍着她的背:“姐姐,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小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