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从这梦中醒来,一定要让自己受到与之相似的刺激。于是,她随手搬起了高凳上的花瓶,对准自己的脑门砸了过去。
“住手!”喻广财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房门,看到面前的这一刻,迅速大声喝住。
罗琪停下手中的动作,茫然地看着几人,曾银贵连忙上前将她手中的花瓶取了下来。他责骂道:“你是不是脑壳被门夹了?这么大个花瓶往脑袋上砸,还有活路吗?”
罗琪对喻广财说:“师傅,你要相信我,现在我们都在梦中,必须醒过来不然我们之中有人会很危险!”
“哪个很危险?”喻广财问道。
“不晓得,但头一次是峻之做梦,梦死了张七,第二次是曾银贵做梦,梦死了师兄李伟!”罗琪瞪大了双眼,希望面前的喻广财能够相信这话。
喻广财蹙着眉头,紧盯着罗琪看了一番,他悠悠说道:“你可能是睡昏了头,张七的死是在广东无头塘撞了邪,李伟是在丹凤镇被一个猛兽的亡灵咬死的,那些都是我们实实在在经历的事情,不是在做梦!”
“师傅,你相信我,我们现在所有人都还在青龙山对面的那个山洞里,大雪漫天,我们出不了洞口,头晚我们睡觉的时候,峻之和曾银贵分别做了一个梦,一个梦是在无头塘,一个是在丹凤镇。”罗琪尽力让面前的几人相信自己的话。
喻广财思索了一阵,说:“罗琪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已经吩咐了楼下的丘二准备饭菜,等会儿就可以吃饭了,莫晚你陪着她。”
莫晚点点头之后,准备转身送几人出门。谁知几人刚一转身,就注意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投在纸窗上。喻广财反应很快:“哪个?有事请进。”
本来以为是店小二,喻广财这样喊了一声之后,那人影动也不动,就直直地愣在原地。爷爷心想,这大半夜莫不是还能碰到什么污秽东西。曾银贵反应最快,连忙上前去,将那门拉开。可就在他做出这一系列动作之时,那人影朝着房间的右手边冲了过去。
曾银贵开了房门,站在门口,愣了半天也没有说话。
“咋了?是哪个?”爷爷问道。
曾银贵回过头来,脸上满是诧异。爷爷和喻广财跨出门去,当看到右手边的场景之时,不由得心里一颤。罗琪和莫晚的这个房间是在二楼的最右边,走过这个房间就是走廊的尽头,那右手边的位置除了一面墙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也就是说,刚才的那个人影往右手边跑,能够跑出几人视野的可能性就只有凭空消失。
“你们都确定,刚才看见了那个人影?”曾银贵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爷爷看了喻广财一眼,两人都相继点了点头。
三人从二楼下来,走到底楼的柜台前,那个老板正在柜台前算着账,老板的脸上露出一脸饱含深意的微笑。
爷爷问:“刚才有没有看到啥子人出去?”
老板摇摇头:“没有啊,半个时辰之前,有个客人订了房间,之后就没有人进出,我一直在这里,你们不会是丢了啥子东西吧?”
“哦,这倒是没有,不好意思打扰了老板。”喻广财拉着两人准备往楼上走。
老板这时候又添了一句:“如果你们需要啥子,尽管给我说。”
三人都明白这老板的意思,只是没想到窑子和客店都已经融合到了一起。喻广财摇摇头后,低头沉思着,引着两个徒弟上楼。走到木楼梯边的时候,他停下来仔细地观察了这个客店的房顶,二楼最右边那个房间的楼下放着一口石缸,石缸里装满了水,里面的水看样子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换过了,水面上泛起了青苔。而那个房间的顶上有一个房间,那个房间是封闭着的,三楼和二楼的走廊也不是完全对齐的,罗琪和莫晚她们的那个房间外面的走廊头上是没有走廊的,房顶也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可刚才那个黑影到底去了哪里呢?
爷爷也正在思索这个问题,这时候,他注意到三楼走廊最右边的那个房间的窗户半遮半掩,一个女孩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看了看,然后伸手取下了窗户下那个支撑窗户的木棍,将窗户关了下来。如果说那个黑影真的是个人,很有可能从那个窗户钻了进去。
“那个窗户有点古怪。”曾银贵也看见了那个窗户,说道。
喻广财摇摇头:“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个黑影应该是个男人,而且并不是小娃娃,要从那里钻进去不可能。”
“那个房间里的女娃看到我们就把窗户关了,有点问题。”曾银贵继续说。
“如果你站到窗户口看到楼下有人在看你,你也会做出相同的反应。”说完,喻广财就趁势上了楼,走到二楼走廊的时候,他又叮嘱了一句,“不管这个客店里面有啥子,只要不危及我们,就不用去管,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早上我们就起身回去。”
爷爷点了点头,他见曾银贵还有些意犹未尽地望着楼上,就伸手将他拉进了房间里。
现在这个丧乐队之中,就剩下了他们三个男人和两个女人。为了节约房钱,只订了两个房间,一个房间里有两张床,爷爷让喻广财独自睡一张,而曾银贵和爷爷睡一张。
回到房间之后,三人都没有说话。爷爷其实在心里是赞同曾银贵的想法的,只是不知道那个女孩跟刚才莫名其妙消失的黑影有没有关系,她的样子的确有些可疑。不过因为之前的事情,喻广财接连失去了两个徒弟,心里自然有了几分忌惮,带着丧乐队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同行也算接触得不少,真的碰到麻烦闹死人的情况还的确不多。这种事情一来让喻广财有些收敛,他实在不忍心看着徒弟一个个的闹得这样的下场,二来这事情要是传扬出去,他的面子挂不住不说,因为没有生意,这个丧乐队就只有散了。于是,爷爷寻思了半天,也没有开口纠缠这件事情。
吃过了晚饭,爷爷感觉罗琪还有些不太对劲。她一直声称现在几人经历的都是梦境,爷爷倒是有些想不通。可她口口声声说张七和李伟的死亡就是在自己和曾银贵的梦中造成的,这倒是让爷爷心里有了几分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