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个白胖老太太,怎么能当着一个男人面躺倒就睡呢?王大力感到有些不自在,可是一想到甄老太太受了那么多苦,又在农村独自呆了十几年,也就有些理解了。
王大力坐在桌前,正想趴在桌上也迷糊一会儿,眼刚合上,睡意刚来忽然听到“呼呼——”的呼噜声。
这屋里怎么有呼噜声呢?王大力被惊醒,循声望去,鼾声竟然是从甄老太太嘴里发出来的,而且声音还挺大。
女人也打呼噜,王大力好奇起来。在家里,他从没听过徐风霞打过呼噜,也没听过梦琼打过鼾,她以为打鼾只有男人才会,女人不会。但是他在这里真真切切地听到女人打鼾,且鼾声越打越大,而这鼾声又开始的单音符变为多音符了。变成呼——诗——扑——吐——呼,依次反复。
人常说,咬牙放屁打呼噜,吮手指头,这是睡觉时人梦中干的事,甄老太太虽然没干这四件事,但把呼噜也打了个极致,挺响,有节奏,又是多音符,弄得王大力睡意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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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老打呼噜,自己夜里一点不睡,明天白天怎么干活啊?王大力心想,便走过去想制止甄老太太打呼噜。
走到跟前,王大力突然停住了,是推她一把呢,还是摇一下她的头?一般打呼噜的人被动一下后,便不会接着打了。王大力正想伸出手,忙又缩回,想:这老太太虽然五十多了,逼自己大个十几二十岁,可她究竟是个女人啊,不光是女人,她还是个单身女人,如果白天这屋里有其他人,自己为了制止她打呼噜推她一下,那还是可以的。但这是晚上,夜里,又是一屋俩人独处的时候,自己推她,那她会不会产生联想,怀疑自己,以为自己想趁机占她便宜?
男女授受不亲,赶快躲开。王大力忙退后几步,又坐到桌前。可是刚趴在桌上想打个盹,那甄老太太的呼噜声更加响了,震的王大力根本睡不着。
这个老太太,怎么有这么个长处啊。不行,我得把她摇醒,不然这一夜我也别想睡一会儿。王大力想到这里,便又向甄老太太床铺走去。怎么能不触及她的身体又能把她弄醒呢?
王大力突然看到墙角有个彩旗,用那旗杆捅她一下,她会醒吗?
王大力想到此,便把那彩旗倒拿,拿旗杆去捅睡觉的甄老太太。旗杆捅在甄老太太腰上,甄老太太用手一推,把旗杆推到一边,旗杆又捅她腿上,她的手又把旗杆打到一边,旗杆又捅到肋下,她把旗杆抓住了说:“别骚扰我!”
话音一出,吓了王大力一跳,什么意思啊,说别骚扰她,她是醒了,还是没醒,王大力不敢再拿旗杆捅她了。
可是,她的鼾声照旧,丝毫也没减弱和停下的意思,怎么办啊?王大力一看表,都夜里两点钟了,不行,必须要弄醒她,不弄醒她,也不能让她继续打呼噜。
一力胜三巧,王大力走到床头,用力抬起往下一墩,又用力抬起往下一墩,床被墩的哐哐响,在这寂静的夜声音显得格外大。
王大力以为这么往下墩了几下,甄老太太肯定醒了,可是一看,甄老太太不但没醒,停息的喊声只歇息了半分钟,又响了起来。
吃了瞌睡虫了,这太太怎么睡的这么沉?王大力心里憋气,又使劲抬起床头猛地往下一放。
“骨碌碌”床往下一放,甄老太太随着床的掀动,竟从床上滚落地上。
这回完了,她老胳膊老腿的,别再给摔坏了。王大力害怕起来,愣神看了几分钟,甄老太太竟然在地上又打起呼噜。
我把这老太太弄床下了,怎么办啊,我刚来这学校工作,她醒来后直到我把她弄到床下,怨我怎么办,得把她弄到床上去!王大力想到此,便把睡地上的甄老太太又搬到床上。
“天亮了吧?”甄老太太醒了,问王大力。
“都六点了。”王大力说。
“你夜里怎么不叫我一声,我值会班,你也好躺会儿。”甄老太太说。
“没事,我不困。”王大力支吾道。
甄老太太又一盘腿做到炕上,说:“我这觉睡的还真累,浑身酸疼,还做了个梦。”
“您做梦了,梦见什么了?”王大力赶紧问。
“又梦见文化大革命的事了,我被红卫兵捆起来,丢到牛棚里,他们用红缨枪扎我,我都躲过了,他们又给我扔到山沟里,想摔死我,有一个好心人把我从沟里又给扶了出来。”
“您真做这梦了?”
“做了,摔得我还挺疼的,额头上还起了个包。”甄老太太边说边用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惊呼:“还真有个包!”
赖有福这两天值班也来的听完,而每天晚上值班时,都穿的整整干干净净,黑黑的头发还打着发蜡,显得油亮光滑,苍蝇落上边恐怕都站不住,要被滑下来。
“这两天有什么好事,穿的和相亲是的?”王大力问。
“嗨,老哥,你还就说对了,我还就是相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