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儿睡梦中感觉被扶起来,甘甜的泉水进入自己口中,醒了,并不睁眼,而是顺势倚在程墨怀中,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只觉心中一片安宁。
那天清晨,她在为不得不去赵家冲喜而忧心忡忡,在离家出走还是去赵家大闹一场之间摇摆,没想遇到了这么一个人,刚开始只是觉得他长得好,没想到他竟是北安王,一句话便解决自己天大的难题。
这几天一路同行,他并没有将自己当作婢仆,这是对自己有情意吗?少女情怀,让她患得患失起来,轻轻叹了口气。
“醒了?”程墨道:“要多喝水,你再喝一杯,我给你换帕子。”
被叫破了,不好再装睡,依儿抬眸,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锦衣,再往上,是修长的脖子,好看的喉结,坚毅的下巴。她细细地看着,眼眸慢慢往上抬,就听头顶一个带笑的声音道:“看够了没有?”
是小姑娘大胆,还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奔放?两人可不是亲密关系,就这样靠在他怀里,细细打量他。
依儿有些害羞,却依然嘴硬,道:“你很好看吗,我为什么看你?”
程墨慢吞吞道:“我不好看,你还看我?”
“哎,你这坏人!”依儿真的害羞了,把脑袋藏进程墨怀里。
她额头上的湿帕子落在程墨衣襟上,程墨拾起敷在她额头,道:“别乱动。”
看样子用泉水敷有效果,都知道害羞了。重新给她换了一条湿帕子,程墨道:“睡一会儿吧。”
依儿不让,拉住他的衣袖,道:“王爷,我是孤儿,自小被父亲收养,现在远离家乡,除了你,再没有亲人了,你……可别抛下我不管。”
她知道自己口头上不服输,对这位手握生杀大权,一言而决人命运的王爷没半点尊重,可那不是生怕被他看轻么,若他把自己丢在这里,自己可就活不成了。
程墨道:“你是吕翁抱养的?”
老人姓吕,依儿到翡翠居后,他曾托当伙计的儿子捎话,把女儿托付给程墨。别人要遵守翡翠居一箭之地的规定,翡翠居的伙计却是不用的。
程墨能感觉到老人浓浓的爱女之心,却没想依儿竟是他抱养的。
“嗯,我和弟弟,都是父亲在路边拾来的。他此生未娶。”依儿眸中带着依恋,道:“父亲待我们有如亲生。走得匆忙,没有向父亲辞别,我心里挂念得紧。”
程墨安慰道:“京城距扬州不远,以后回家看看就是。”
两人都没有提三年之约,依儿三年后还是要回家的。
白度骑马前行二十余里,找到一个小村庄,只有十多户人家,是种田的佃户,村里并没有大夫,佃户说,要到镇上才有一个赤脚大夫,只会几味草药,吃了能好就好,不能好就听天由命。这样的大夫,程墨哪敢相信,因而决定晚上在这里过夜,看看依儿的情况再说。
不停地用湿帕子敷,不停地喝水,加上依儿体质强壮,到月上中天时,她的烧退了大半,能吃小半块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