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和他前后脚赶到的心腹幕僚西门凉叹道:“孤如今才知人情冷暖。”
西门凉安慰道:“世子吉人天相,定能逢凶化吉。至于那些小人,不必介意。”
没办法介意呀,现在荆州王府的人不说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也差不多了。谁不认为刘干进了廷尉署,绝无再出来的可能?这是看衰荆州王府的节奏啊。
刘泽眉头紧皱,沈定倒是见了他,一番冷嘲热讽,一点面子也不给。他听说过沈定的为人,可堂堂宗室、荆州王,有志于帝位的人,被一个臣子如此嘲讽,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西门凉献策:“王爷只要取信于陛下,一切都将反转。”
只要刘询肯为他的忠诚背书,刘干谋害皇子的罪名自有沈定开脱,到时势必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不仅刘干无事出狱,荆州王府继续显赫,甚至帝位可期。
刘泽长叹一声:“也只有如此了。”
一旦他登上权力颠峰,今日狗眼看人低的那些人,他必然一个都不放过。
刘询在宣室殿见他,问了他的身体状况后,道:“卿既到京城,先住一段时间再回去。”然后不管他,自顾自起身走了。
既没提起刘干,也没问他请诏进京做什么,就这样走了。
刘泽愕然,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貌似要得到刘询的谅解挺难啊。而且,自己比他大两辈,他却不以宗族称呼,而称自己为“卿”,这是什么意思?
秦岭草木茂盛,蚊虫也多,程墨一边往手中涂消肿的草药汁,一边道:“沈定把他拒之门外?”
如果让刘泽父子相见,那不是沈定的风格,没给他好脸色就对了。
赶来报信的是雷昆,一边忍受蚊虫的叮咬,一边道:“是,京中那些大人们对荆州王也没很不待见。”
现在都在传荆州王会被削爵,大家避都来不及,谁敢往前凑?
“刘干现在怎么样?”
“没有受刑,不过精神萎靡,人很憔悴。”
这就对了,在刘询没有要刘干死之前,沈定还是给他留一些脸面的。在沈定眼里,只有皇帝,没有别人,管你是什么人,到他这里,只有皇帝想办的人,和皇帝不想办的人。
“荀优呢?”
“严刑拷打,被打得没有人形。”雷昆也有些看不过眼了,道:“荆州王放出风声,刘干受荀优所惑,才会谋害皇子,看来他凶多吉少了。”
荀优奄奄一息,躺在发霉发臭的狱中,悔青了肠子,想想自己以前多么逍遥自在,偏利欲熏心,好好的荆州名士不做,投效刘泽,又为马前卒,随同刘干到京城打前锋,现在成为弃子,离死不远,怪得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