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用。”程墨一句话没说完,沈定站起来,撒腿狂奔,一气儿回家,把喜讯告诉妻子。
陈氏得讯,惊喜不已,顾不上换衣服,急急赶来,见孩子们在厅上玩耍,刘奭不知为什么事,和小沈吵起来,刘奭说三五句,小沈应一句,可就这一句,把刘奭噎得哑口无言。
陈氏喜极而泣,道:“若能看到三儿娶妻生子,妾此生无憾了。”
人在极度绝望的情况下才会寻死,既有了希望,有了牵挂,还怎会一心寻死?沈定见妻子如此,心头一片亮瞠,走到程墨跟前,长揖到地。
大恩不言谢,程墨的恩情,他铭记在心。
程墨虚扶,笑道:“沈廷尉无须多礼。”
陈氏由赵雨菲让到后院喝茶,程墨和沈定在花厅坐下,眼看茶具摆上来,小泥炉炭火烧得正旺,沈定道:“王爷,一码归一码,虽然下官一家受你大恩,但荆州王牵涉世子谋害皇子之事,却是不能作罢。”
程墨道:“只要他出北安王府,任由沈廷尉处置。”
沈定脸颊抽搐了一下,道:“荆州王到贵府寻求庇护,怎会离开贵府一步?依下官看,王爷也把大殿下当成自家子侄看待,怎能眼看他为刘世子所害,而不为大殿下消除隐患?”
这几天,他一直想不明白,皇帝待程墨自是好到没话说,程墨没道理谋反。同时,皇帝放心把两个皇子送到北安王府,也足以说明对程墨的信任,可程墨为什么还收留刘泽呢?
人一旦钻进牛角尖,就出不来了。沈定现在就是。感激之情油然而生,看程墨无比顺眼,可他钻了牛角尖,一心想搞明白,程墨为什么要这么做?
程墨道:“刘世子谋害殿下,不是事败,被沈廷尉拿下,下诏狱了么?”
刘干是生是死,除了你沈定,谁清楚?或者他早就去阎罗王那儿报告也说不定。
沈定严肃地道:“可荆州王还在京中,就住在贵府。”
如果你不庇护他,我早就让他们父子在诏狱团圆了。沈定看程墨的眼神无比幽怨,让程墨毛骨悚然,这位素有酷吏之名,能止儿啼,文武百官闻之色变的沈阎王,怎一见孙子变聪明就这副样子?
“荆州王谋反之心,天下皆知。”
“不见得吧?”要是真的天下皆知,刘询还会留他?程墨道:“沈廷尉别危言耸听,荆州王乃是刘氏宗室,按族谱论,辈分还是陛下的族叔祖。”
这么高的辈分,还想取刘询而代之,也是奇葩,哪怕刘询没有儿子,大臣也不会在辈分比刘询高的宗室中挑选继位之人哪。
沈定定定看程墨几息,恍然大悟道:“高,王爷确实是高哪。”
“我哪里高了?”程墨莫名其妙。
“荆州王辈分比陛下高!”沈定一字一句道:“王爷高明哪。”
沈定自以为明白程墨为何明知刘泽有谋反之意,还会收留他在府中,敢情看准刘泽辈分高,无法登基为帝,阴谋无法得逞哪。
程墨淡淡道:“沈廷尉说什么呢?”
难道因为他辈分高,就放任他谋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