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走了,剩下的李氏和江氏依旧照常规矩行事,甚至更为小心。李氏日日在自己院子里,除了给如琳请安之外,几乎不出门,江氏偶尔去陪陪老太太说话,都不敢做什么争风吃醋之事。
江氏一早去给如琳请安,走到半路,恰好碰到了李氏。
李氏虽是歌女出身,但生就了一副有些清高的性子。她是看不上这府里的女人们的,要么蠢笨如猪,要么假惺惺如带了面具。太太上次成全她赏了她一个好院子,她倒是记得这份情的,对她的观感倒是好一些,却也不见得多看的上。
江氏先打了招呼,李氏见了她脸上就挂上了一丝不合时宜的淡笑。
“李妹妹怎么这么看我?难道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吗?”江氏被李氏看的心里毛,忍不住问道。
李氏笑出了一声,“呵呵,江姐姐误会了,我是因为佩服你才多看了几眼。”
“哦?姐姐何德何能让妹妹有佩服这一说?”江氏不解。
李氏却不肯再多说,微笑着伸出了一根食指竖在嘴边,“嘘,不可说也。”说完就带着丫鬟先一步朝太太院子去了。
留下一脸肃穆的江氏,过了一会儿才跟着去了。
经过了十年寒窗苦读,整整一个冬天的冲刺备考,今年万众瞩目的院试就要开始了,宁绍对自己考中秀才还是充满了信心的,柯建瓴去年就考中了秀才,宁绍是父亲让他再等一年才等到如今的。宁绍明白父亲是想让他一举高中,做个案之类。
过了这个年,他十四岁了,俨然越脱离了孩子的行列,过了这考秀才第一关,他就算正式的迈入了成年人的世界,那会是全然不同的领域,奋斗、建功、黑暗,一切都让少年的宁绍心潮澎湃,充满了期待。
宁绍不紧张,如琳倒是紧张的很,离真正开考还有好几天,如琳就开始筹备宁绍进考场要用的各种东西,更是让宁沐打听了主考官的风格,考场布置等情况,宁沐无语,小小的院试,芝麻大的主考官,还要他亲自去打听?要他说,宁绍要是连这都过不了,趁早把书本都收起来,改行干别的吧。
不过大抵当了母亲的女人都这样,宁沐没敢把这话说出来。
“这是什么?”宁沐拿起盒子里一个拇指大小的瓶子。
如琳抽空看了一眼,“哦,那是弟妹送过来清凉油,据说能提神醒脑,还能驱蚊虫。”
“那这是什么?”宁沐又拿起了一个砖头大小的木盒。
“那是弟妹弄出来的加热饭盒,下面垫着石灰包,这样绍儿饿了就不用吃凉饭了,”
宁沐讪笑,这到底是去考试还是去郊游?
如琳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还缺一样!明天我去给绍儿求个符带着,确保万无一失。”
宁沐是不信这些的,但是和如琳外出他是万分乐意的,只是想到明天上午还有重要的公务要做,就嘱咐她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大昭寺坐落在香山上,是京中最富盛名的寺院,这里的住持清音大师是得道高人,又因着有过皇帝的亲笔题词使得这里更加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
如琳一大早就带着碧竹碧桃和几个侍卫出门了,赶到的时候山里的人还没有很多。大昭寺在山顶,需得拾阶而上,方显诚心。如琳爬了一个时辰才进了庙门。
她算的上寺里的老主顾了,出手又大方,小沙弥对她很是客气,唤了声宁夫人便把她引入内。
虔诚的点了三只香,又花了一百两银子给宁绍求了一个高中的符。碧竹让她顺便再求只签,如琳没有答应,她来给儿子求符,不过是为了让儿子心态平稳,求个心安理得罢了。
对于她自己,求来个上上签与下下签又有什么区别?这个年纪,她难道还不懂得什么叫事在人为吗?
外面日头渐渐大了,寺庙里也开始嘈杂起来。
如琳毕竟是内宅妇人,早晨这一番劳累下来,感觉腿有些软。
小沙弥上前说道,“宁夫人,寺里备了斋菜,是否在后院里歇歇脚?”如琳一想,也好,就让小沙弥引着她去了以前歇过的禅房。
大昭寺待客的禅房在寺庙主体后面单独的院落,有些距离,却也格外幽静。
用了些斋菜,如琳想小憩一会儿,刚刚咪上了眼睛,却听见隔壁房间不时传来小锤子叮叮凿东西的声音,想着忍一下吧,兴许一会儿就过去了。
没想到那凿物的声音越来越频繁,持续不断,扰的人脑仁儿疼。碧竹看太太休息不成,就说要去隔壁理论,如琳没让她去,“算了,反正时间也不早了,那就启程回府吧。”
如琳领着一班人刚出了院里,就被一个嘴里嚷嚷着什么的冒失鬼给撞歪在一边,几个侍卫完全没想到在这里会有这种突状况,上前一把把那人按在地上,等候太太落。
碧竹碧桃赶紧扶起太太,问问可有哪里伤着,幸好没有什么大碍。
被侍卫控制住的男子大声嚷道,“诶!我不是故意的啊,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吗?你们要干什么?还不快松开我?”
听这不讲理的混话!本来就觉得失职的碧竹气的狠狠的瞪了地上的人一眼。
如琳觉得这人声音好耳熟,“你抬起头来!”
侍卫稍微放松了一点,那人一下子抬起了下巴,“抬就抬!”
“付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