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事事皆难,昨夜种种皆空。诸相逼人苦,冷暖应自量。
苟剩他到现在都放不下雨娘,自然也不会放过那点愧疚。
他很好懂的,对合欢宗出身的真娘来说,一眼看透。
所以她知道苟剩想做什么,即便具体的事很模糊,但前面一定是绝路。
她想拒绝他了。
再放权给他就意味着支持他去毁灭。
虽说她的处境也不算好,但她真的想拉他一把,曾经犯过的错,她不想再犯。
该怎么和苦心孤诣,处心积虑地坚持到现在的苟剩谈呢?
“我知道你想帮我,也明白你在努力地让我能在议事会站稳跟脚。”真娘说道。
苟剩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样的语气就像是一开始见面时那样。
“只是分给李兰心这么大的配额,会不会出事呢?”
“她毕竟是知根知底的熟人,尤其她还是王一守的情妇,这样把控起来会好操作很多,有议事的权限,我们甚至能把明沾居的亏空拿回来,不会出事的。”苟剩回答道。
真娘嗯地一声,也不说认不认同,只是柔和地看着苟剩,说道,“明沾居的事我不在乎的,你没必要这么费心。”
“但是那群商人都不好对付,选她能轻松很多,还能反过来把控王一守。”
“真的吗?”
“我是这样想的。”
真娘叹气,她怕的就是这个,苟剩在往绝路上走,“你真的觉得,你这样做能做好吗?”
“当然。”
说谎的时候,他的神情总是那么平稳,好歹带点情感啊,不然怎么骗人,这是在骗自己啊。
真娘露出笑容,把她吃到一半的秋梨膏推到苟剩面前,“那小东西越来越厉害了,配置出的秋梨膏口感好,灵质的调和也十分合适,就连店老板都想买下配方。”
苟剩张了张嘴,想要应付过去。
“有时候我就想,如果我是个普通人,有了这么一份能力之后,是不是就能过得平淡安心,幸福美满了呢。”
真娘就像是知道苟剩想做什么似的,没给他偏离氛围的机会,“如果你也这样,你觉得你会生活得怎么样?”
依旧被压迫被压榨,这个暴力的修真世界没有希望。
修真?修他妈的真,一帮渴望别人跪着崇拜的王八蛋,还自由呢,怕死了什么都没有过,心底一直没能满足,就这么个舞着大锤胁迫别人的渣滓罢了。
真娘看着脸上多了些表情的苟剩,不由得舒心起来,总算把他暂时从算计里抽离出来,“你不觉得在氏王县里当个小商贩也挺好的吗?”
“那只是任人。”苟剩闭上嘴,没有说下去。
“你是这么想的啊,心气真高呢。”从真娘的眼里似乎能阅读出欣赏,但同时怜悯的意味更浓。
“这些事和我们在谈的事没有关联吧。”
“有的哦。”
“我不觉得有。”
“可我希望你有。”
有什么?苟剩困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