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听到声音,吃力的抬起眼皮,看到是刘云,有些欣慰的勉强笑笑,有气无力的垂下头,轻声道:“回城,叫回张龙他们,快……快……”后面的声音已微不可闻,听不真切。
看着赵广气若游丝,陈东昏迷不醒,刘云有些不能原谅自己,在原地怔住了。
“少将军,战况焦灼,请早做决断。”杜宇超看不下去了,大声提醒道。
刘云被杜宇超这一嗓子吓得一激灵,左右看看有些茫然无措,随后看向杜宇超。
杜宇超焦急道:“少将军,两位大人需要救治,张龙等三人需要救援,请大人决断。”
刘云似是抓住关键,急忙道:“对,对,对,小超子!你护送他们回城救治,我带兵去救援。”
杜宇超抱拳道:“少将军!您是古城支柱,应您护送大人们回城,末将必将张龙三人救出。”
刘云看了看远处战场,狠狠叹出口气,说道:“如此战局,你可有击退敌人的把握?”
杜宇超很想说保证完成任务,但他知道自己斤两,怕大话误事,有些迟疑道:“末将……”
刘云看出其难色,挥手打断道:“我为古城守将,更是刘家子孙,我所在,必定将士用命。今,古城危局,皆因我而起,我当设法解之。你带五百人护送他们回去,入城后调集火油准备,待我们撤下,用火油阻断敌军追击。若不可为,必要时,可壮士断腕,一切以守住古城为前提。
如今寒风凛冽,若我等战死,敌军攻城猛烈,你可用沸水淋城,铸冰坚守以待援军。若还不可为,可……弃城……”说完,刘云一甩披风,跨上战马。
刘云本想说死战,但“死战”二字重过千斤,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自己的错误,让下属为其买单,刘云无颜,也做不到。
杜宇超大步冲上前,拽住缰绳,青筋暴起怒目圆睁,大声喊道:“少将军不可啊!您若有个闪失,末将将何以自处?日后若回到樊城,领主大人问起,末将如何跟领主大人交代?若少夫人问起,末将又如何向少夫人交代?若赵将军醒来,末将又如何向其交代?破蛮领十万将士问起,末将又如何向他们交代?主将殉国,末将贪生,末将又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刘云平静的看了眼杜宇超,又看了看昏迷的赵广和陈东两人,回头看了古城一眼,在看看地上的汉军尸体和远处的战场,轻声说道:“我要如何给他们交代?”
杜宇超大急,道:“可是少将军……”
刘云将手中长枪一指,厉声道:“杜宇超!你敢抗命?”
杜宇超急忙道:“末将不敢,可是……”
刘云不等杜宇超说话,接着厉声道:“军情如火,你要贻误军机吗?”
杜宇超再次低头应道:“末将不敢,可是……”
“末将不敢”四个字重若千钧,杜宇超几乎是咬着牙根说出来的,着实用了一身力气。
刘云勒马踏出几步,看着远处战场,头也不回道:“我若战死,赵叔不醒,你就是古城守将,任重道远,你可当得?”
杜宇超闻言,撩起衣甲单膝跪地,抱拳大声说道:“少将军放心,末将誓死保卫古城,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刘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和赞赏,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好!如此我可安心。”
刘云抬头看了看战旗,那是祖帝亲赐,旗中所秀血色巨龙爪持利刃。
这是破蛮领的骄傲,是图腾、是信仰所在。
这血色巨龙战旗,当年祖帝赐下,就引得朝野沸腾,御史言官纷纷上奏,请求撤销。言:龙为帝者独尊,怎可授予他人,破蛮领一脉虽为皇亲,也不能分而享之,若破蛮领一脉接旗,则有大逆不道之举,满族皆有反心,当斩!
这话可就太狠了,吓得当时破蛮领领主刘彻,三次自缚上殿谢罪,九次上表请求辞官。
刘峰一代英主,为开言官之路,曾多次说过言者无罪。但就此事,斩言官十七人,罢免言官二十三人,并称:刘彻为朕族弟,兵马纯熟,恭臣贤良,为固汉基,九死无悔,朕登基九五,吾弟居功至伟,可赐亲王尊。然,卿视功禄如浮云,屈尊涉险守边地,其行可奖,其意可赞,功高九世,诚可感天,朕无有所赠。今,赐卿龙旗,卿务必纳之,以宽朕心。凡有敢阻拦者,皆斩九族,有私下非议者,三世为奴。
从此,红龙战旗在北地飘扬,九领皆以破蛮领一脉为尊。
刘云伸手握住战旗,左手持枪,右手将战旗高高举起,策马奔驰高声呐喊:“将士们!敌人就在前面,在屠杀我们的亲人,我们的兄弟,我们要不要去救我们的亲人和兄弟?”
“要救!要救!”
“敌军是我军数倍,你们怕是不怕?”
“不怕!不怕!”
“很好!我的兄弟们,我边军从建军之日起,就不曾抛弃过兄弟,更不曾畏战不前。今天,我将高举战旗,让草蛮人从新认识我们边军的战力。战旗所在,军魂永在!战旗所指,兵锋所至!战旗所过,挡者皆死!杀!”
一人一旗斜跨夕阳,红光透体悲壮凄凉。
数百骑兵持刀在手,紧随其后,口中皆吼:“战旗所过,挡者皆死!杀……”
数百人齐声咆哮气势也是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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