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神枪显威
枪得准大显神威,神枪手一扣扳机就撂倒一个,弹不虚发,个个打在脑门上。鲍成顺派了三名战士为他拉栓押子弹,三支三八大盖飞快地轮流着从他手中换过,押子弹的竟然供不上他瞄准开枪。枪得准优先挑选那些头戴大盖帽的在后面督战的军官开枪,不大工夫倒在他枪口下的敌人不下百人,而且是个个脑门开花。
到最后,吓得敌人谁也不敢抬头,凡稍一露头的,立刻前额中弹,保准死在他的枪口下,枪得准的三支三八大盖比一挺加特林重机枪还厉害,盖住了岭下进攻的敌人。
侯大知道枪得准的厉害,他躲在远处的草丛里,透过草丛细小的叶缝用望远镜向岭上窥视,他想寻找三八大盖的射击点,可三八大盖射击时枪口不冒炽焰,他无法判断射击点的位置。狡猾的侯大最后有了主意,他稳下心来,竖起耳朵细听,根据枪声发源处,他估计出了射击点的大概位置。
一排炮弹呼啸着向枪得准的掩体飞来,鲍成顺见炮弹飞来,高喊:“注意隐蔽!”
炮弹炸起的碎石飞起三丈多高,烟尘散去,鲍成顺和几名战士急速跑过去,见三名押子弹的战士有两名被炸死,两支三八大盖被炸飞,另一名战士和枪得准被埋在泥土碎石中,大家来不及找锹,手刨手挖,刨出二人,幸喜二人无大碍,只是皮肉受了伤。鲍成顺急速命令:“赶快把二人背进地道。”
枪得准等人刚刚进入地道,又四发炮弹飞来,落在他刚才射击的附近,重机枪手陶春听见炮弹落下的丝丝声,急忙丢下枪,抱头滚进掩体,他侥幸逃脱,可机枪被炸上了天。
鲍成顺见枪得准只受了点轻伤,一颗悬着的心才踏实下来,他喘着气,说道:“江德淳啊,就是我被炸死,你也不能死呀!”
枪得准抖了抖头上的土,一龇牙,笑了,“鲍会长,说的那里话?大家还需你来领导,革命党连庄会没有你可不行啊!”
鲍成顺也笑道:“哪里话?你知道,仗刚一打响,你就急着要去果树沟参战,我为啥不让你去呢?告诉你原因,何秀斋活着时就一再叮嘱一定要保护好江德淳,失一神枪射手如折千军。”
“哎呀妈呀!说得太严重了,我哪有千军的力气?不能把我供起来呀,不成,我得出去看看,不能让敌人攻上来,我一会儿不打枪手心就痒痒。”说着,枪得准起身要出地道。
鲍成顺一把拽住,“不行,你腿上有伤,先包扎好再说。”
鲍成顺亲自为枪得准清洗伤口,上药包扎。枪得准包扎好伤口,喝了碗水,提枪出了地道,他晃动着手中三八大盖,回头道:“鲍会长,就剩这一杆了,也好,我自己上弹自己打,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阵地上又响起神枪手的枪声,枪得准不时移动着位置,让敌人捉摸不定。侯大、高飞奇和魏又武等人知道枪得准的厉害,躲在隐蔽处,谁也不敢抛头露面,只有曲可敦不知死的鬼,伏在一块大石后面,露出头,端着望远镜一通乱照,被枪得准发现,他不认识曲可敦,见曲可敦头戴大盖帽,身穿呢子军装,手持望远镜,一定是个大当官的,二人间隔一里多地,枪得准举枪瞄准,只两三秒钟,扣动扳机,一弹射出,曲可敦的印堂穴上立刻绽放出一朵小红花,啊的一声闷叫,丢下望远镜,赴上了黄泉路。
侯大见曲可敦毙命,他不仅不难过,反而暗自称愿,觉得自己卸掉了一个包袱,身上顿时觉得轻松了,他心里嗔怨道:让你傲横自大,目中无人,我良言相劝,你就是不听,这回结了,你再也不会在我面前趾高气昂指手画脚了。
战斗一直持续着,敌人隐蔽在凹坑处或大石后,谁也不敢露头,只是把枪放在头顶上,盲目地乱开枪。敌人迟迟不退,死皮赖脸地撑持着。
下午,天忽地阴了上来,一道电光闪过,轰隆一声,鲍成顺吓了一跳,以为敌人又在放冷炮,定定心神,方知是天上打了声闷雷。几声春雷过后,天上掉下了雨点,淅沥淅沥地下了起来,雨越下越大,这场春雨帮了义军的大忙,义军的战士们都在掩体、暗堡和地道里,可官兵伏在半山腰,没遮没挡,净等着挨雨淋。
侯大看看天,无可奈何,叹口气,只好下令收兵回营,敌人这一撤给枪得准造了机会,凡撤退时露出身形的,又被枪得准撂倒了好几个。
阵地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血和雨水汇成涓涓小溪流入岭下的小河,河水变成了粉红色,打着小漩涡,飞流直下入叆河。
官军狼狈地退回营地,这一天,侯大又无功而返。
义军见敌人退了回去,松了口气,几天的战斗让战士们不得歇息,眼睛里都充满了血丝,有的战士回到地道里,顾不上吃饭,打了几声哈欠,抱着枪,身子一歪,打起酣,睡着了。鲍成顺也跟着打了个哈欠,强打着精神说道:“哎呀!太乏了,太困了,我真想一觉睡上它几天。”
刘山道:“不能睡呀,还有件重要的事没整呢。”
鲍成顺问:“啥事没整?”
“鲍会长,现在敌人对咱们最大的威胁是啥?”刘山没有回答,反而反问。
“这还用说,就是那几门大炮呗。”
“对,咱们要把那几门大炮整掉,消除威胁。”
鲍成顺一听说要整掉敌人的大炮,立刻来了精神,“咋整?”
“让战士们今晚睡好吃好,待四更天再说。”一个完整的计划在刘山的头脑中形成,他用低低的声音向鲍成顺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敌人的大炮射程远,咱们的小钢炮射程近,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们今晚就……”
鲍成顺点头,“行!就这么整。”
丑时刚过,义军开始了行动,刘山率领四十多名战士,扛着四门小钢炮出发了,冒着蒙蒙细雨,在夜幕的掩护下,摸向小叶岭。
到达小叶岭的西侧,大家潜伏下来,刘山向岭上望,只见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大家只好冒雨等待。天渐渐亮了,雨也停了,刘山环顾左右,见潜伏在草丛中的战士们虽然衣服已淋透,可各个精神抖擞,他忽地发现枪得准也来了,他爬过去,低声问:“你咋来了?鲍会长吩咐要保护好你,不让你来。”
枪得准笑了笑,“来就来了呗,还能回去?”
“真那你没办法?”刘山转过身,命令大家:“注意隐蔽!”
刘山向前爬了几步,借着晨曦的弱光,手搭凉棚,向岭上望去,见敌人还在睡梦中,只有几个持枪的哨兵披着麻袋片像游魂一样在岭上来回转悠,见敌人的四门大炮在岭上一字排开,炮筒上盖着防雨的油布,他看好距离,大炮离自己大约有四十多丈远,他命令战士预备,将四门小钢炮也一字排开,各自对准一门大炮。
一声令下,“打!”四门小钢炮一齐发射,炮弹拖着一道道曳光向岭上飞去,随着轰隆的爆炸声,岭上的大炮淹没在硝烟中。
小钢炮各自发射几发炮弹后,刘山见岭上敌人一片混乱,惨叫声和呼喊声响成一片,趁着混乱之际,刘山下令赶快撤退。队伍飞快地撤到山脚下,向营子岭飞奔,跑出一里多地,忽地敌人的一发炮弹飞来,在队伍前爆炸,大家赶紧卧倒,这是哪儿打来的炮弹?刘山疑惑地回头望去,糟糕!敌人的大炮并未全摧毁,还剩下一门!黑洞洞的炮口朝下,瞄准大家低射,这可咋办?思索间,又一发炮弹飞来,在枪得准卧倒的不远处爆炸。
只见枪得准翻身爬了起来,手持三八大盖向大炮瞄准,刘山见状,心说:你的枪法再好,能奈何得了大炮?向大炮开枪,岂不是白费劲?他刚要呼喊小心,他的喊声未出,枪得准的子弹已射出,子弹飞向大炮,打进炮筒内,正巧,敌人拉动炮闩,射第三发炮弹,在炮膛内,炮弹与射进来的子弹相遇,轰隆一声,炮膛爆炸了!
大家见敌人的最后一门大炮原地爆炸,开始不知是咋回事,还是刘山脑袋瓜转得快,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喝彩道:“枪得准,你真行!一枪把大炮打炸了!”
大家爬起来,又向回飞奔,猛见从远处迎面冲过来了一群人,凌晨,山沟里光线暗,看不清对方是什么人,刘山高喊:“卧倒,准备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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